““哈哈! 王萧逸复活了。柳如烟,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不过你说的对,我是不会向厄运低头的!呀呼!”王萧逸走出诊疗室即兴奋地大声嚷嚷。
柳如烟赶紧用手捂住他的嘴:“喂! 小声点,这里是医院呀!”
“哈哈!不好意思。咦?李成呢?他还没出来呀?”
“嗯,他比你晚进去,到现在还没出来。”
“唉!可能很严重的。待会儿他出来后,我们好好安慰他一下。”
“你不要尽往坏处想好不好?”柳如烟虽然在责怪王萧逸,但是语气和表情都比先前轻松、柔和许多。
柳如烟看着洋洋得意的王萧逸说道:“这下子可以安心地去旅行了吧!”
“啊?”王萧逸就像是突然被数学老师点上台做习题一样,一脸惊愕的神情:“对不起。柳如烟,事情是这样的……我把打工存下来的钱全用光了。”
“啊?为什么?”
“因为我本来以为自己大概也不久于人世,所以就去寿司店大快朵颐一番……嘻!嘻!”
“你骗人!”
“是真的。”王萧逸小声地回答。
“那么旅行就取消咯?”“嗯……啊……”
“怎么会这样?”
看到柳如烟满脸失望的神情,王萧逸才恍然大悟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不要急,一定还来得及,赶紧想个办法在柳如烟还没改变心意之前,一定有什么可以代替旅行的方法。王萧逸以他推理杀人事件的脑袋思索着,两个眼珠骨碌碌地转,像是在巡视候诊室里的每一个角落。
最后,王萧逸的目光终于停在公布栏内一张小小的征人启事上:
医科专修补习班暑期校外教学,诚征工作人员。
年龄十七岁以上,性别不限。
工作内容:房间、浴室等的打扫及厨房打扫。
详情请到本院讲习事务所。
“就是这个!”王萧逸兴奋地暗中叫好,“柳如烟!我们两人不去旅行,去打工如何?”
“打工?”
王萧逸得意地指着那张征人启事:“如何?南房总的小岛呀! 听起来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嗯!让我考虑一下……”
王萧逸深怕夜长梦多,于是急忙说道:“好了,就这么说走了。走吧!我们去应聘,那个事务所好像就在医院里。”
他强拉着柳如烟前去寻找事务所的所在。
&34;等、等一下,我还没……”
“好啦!别犹豫不决了。你想喝什么?今天我请客。”多多走到自动贩卖机的前面,开始翻着口袋寻找零钱。
“我要宝矿力,你呢?”
“那我乌龙茶好了。”
“乌龙茶吗? ok!啊……”
他不小心手一滑,十元硬币滚进了一间房门敞开的病房里。
“哎呀!怎么跑到那里去了!”
王萧逸四下张望后,才蹑手蹑脚地走进“海泽明”的病房。这间病房的光线非常昏暗。窗外的夕阳透过半掩的窗帘,射到病房里的墙、地板和床铺上。一开始,王萧逸还以为这是一间空房,因为房间内丝毫感受不到一点“生气”。
不过,病床上确实躺着一个人。那是和王萧逸差不多年纪的一名少年。病房内,桌子、衣柜和床铺都整理得有条不紊,这和王萧逸的爸爸住时,桌上堆满了报纸、杂志,垃圾筒里也装满牛奶盒,那种杂乱不堪的景象形成强烈对比。王萧逸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躺在床上的少年,全身插满了半透明的管子。他的双眼紧闭着,嘴里则合着管子。
虽然有人帮他剃了胡子,头发也梳得相当整齐,但是少年的脸犹如蜡像般,面无表情。
至于盖在少年身上的白被单,根本没有半点皱褶,这也就是说他根本就没有翻过身一一植物人!王萧逸想到这个名词,就感到全身不舒服。
突然间,王萧逸注意到床边的新桌上放置了一台个人电脑。电脑的防尘罩已经拿开置于一旁,而电源也是插上的,不由得让人联想到少年打电脑的模样。说着,王萧逸注意到电脑旁深蓝色花瓶里,那束红玫瑰花。这花是为谁插的呢?是为了少年?还是为了访客?还是少年的双亲为了舒缓情绪而插的呢?
王萧逸也不知道为何,自己唯独对这束玫瑰花如此在意。然而事后他回想起来,当时确实有种即将发生事情的奇怪预感,那是遗传自祖父的第六感。
“王萧逸,不要随便进别人的房间。”柳如烟的声音从王萧逸背后传来。
“嗯,我知道。好了,我们走吧!”王萧逸挡住柳如烟的视线,轻声地走出病房。
“算了!才十块钱而已。”王萧逸喃喃说道。
他无意间往病房窗边一瞥时,插在深蓝色花瓶里的红玫瑰花倏地闪过眼前。从踏进病房到他走出来的所有景象,都完整地收藏在王萧逸记忆深处。此刻的王萧逸万万没想到,数周后将会重新打开这个记忆抽屉。
深夜里的医院走廊,在青白色日光灯的照射下更显得昏暗、阴沉。紧急警报器的红灯正一闪一闪地映照在墙上,好似巡逻车门着红色警示灯呼啸而过。
一个非法侵入者的手里拿着凶器,小心翼翼地在走廊上行进。虽然他在行动前彷徨了许久,但是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侵入者正朝着目的地前进,鞋底的橡胶不断吱吱作响。万一被出来走动的病患发现的话,侵入者可以马上换穿事先准备好的淡蓝色病患服装。不过,他还是希望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完成任务。
侵入者一开始先潜进医院,然后躲在病房大楼附近的厕所里。在这八个小时里,他不停地换地方藏匿,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目标”。侵入者再次确认工具是否准备妥当,一个是麻醉气体,这在医院里很容易弄得到。如果找不到的话,还可以用三氯甲烷代替,而三氯甲烷则可以用乙醇来合成。侵入者感觉指尖碰触两支冰冷的钥匙。自己做的那把钥匙打得开医药库的门吗?万一开不了的话,计划将会就此泡汤。
眼见那道厚重、冰冷的铁门就在不远处,侵入者继续向前走。
他边搜着口袋里的钥匙边四处张望,昏暗的走廊上空荡荡的,见不到任何人影。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支钥匙,并将它插进钥匙孔内,侵入者自制的钥匙在钥匙孔里咔哒咔哒地响着。侵入者感觉心脏噗咚噗咚的跳动,好似要从喉头跳出来,脸颊和耳根也红得发烫。他咬紧牙根,聚精会神地开锁。
咔哒!门锁打开了。
顿时,侵入者胸中的不安立即烟消云散,一直左右自己的道德感,正在体内慢慢地消散。现在的他已经踏进无底深渊,再也出不来了。侵入者除了浑身起寒栗之外,还有一份奇妙的兴奋感油然而生。
当他转开冰凉的门锁踏进门内时,强烈的杀意瞬间在全身窜流。他的脚步再也不拖泥带水,原先发烫的脑袋也不再混沌。
一瞬间,他反手将门关上,把房门上锁,并且开灯,然后开始搜寻目标。这时,从玻璃柜子中反映出来的他,是一个面无表情的人。
那已经不是我自己了。现在的我是一个冷酷的杀人者——午夜零时的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