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楼阁内歌舞升平。
苏九蹲在路口,在众多的马车之中显得格格不入,吸引了众多好奇的目光,本人却浑然不觉。
苏九今晚来到这儿,就是单纯的想要蹭一蹭别人的请帖,进楼一赏。
她还是照例只露出一双眼睛,浅蓝色的衣裙衬上她周身的气势,不看脖子以上的部分,便是一幅美画。
苏九正走神发呆,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兄长,袭击我的那个女子还没有下落吗?”
苏九:“……”
苏九默默的偏过头,起身往声音相反的方向走去。
该死的!怎么哪儿都能碰上这个墨旬!!
还有,这都过去半个多月了,怎么还对她那么恋恋不忘?!
真的是,烦死了!
墨玉珏平静道:“你给的线索太少,若是能有她的画像,便能事半功倍。”
墨旬愤愤的下了决心:“从今天开始,我便要练得一手出神入化的画术,直到找到她为止!”
墨玉珏心中不屑,对他三分钟热度,做事三心二意的性格了若指掌,并不信他说的话。
墨旬双眼随意的一瞥,忽然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双眼霍地睁的极大,指间颤抖的指向苏九离开的方向,结巴了好半天才吼出声:“兄、兄长,那日打晕我的女子就在那儿!”
墨玉珏应声望去,隐隐觉得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
他闭了闭眼,把那股熟悉的感觉抛开,对钱门吩咐道:“把人拿下,带过来。”
苏九正走得胆战心惊,猛然间听到墨旬的那一声惊天怒吼,抽了抽嘴角。
自己都全副武装成这样了,还能凭借背影把她认出来!
这是爱的多深沉啊!!
苏九脚步不变,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继续往前走。
笑话,她若是急匆匆的跑了,便是不打自招。
以不变应万变才是万全之策!
再说了……自己的脸已经不是从前那张脸了,他万万不可能抓到她的把柄!
钱门快步上前,拦住苏九的去路:“姑娘留步,我家公子有请!”
苏九茫然的停住脚步,无措的双手交握:“我、我并不认识你家公子!”
语气颤抖,恰到好处的表现了姑娘家无故被搭讪的茫然与焦虑。
钱门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姿态,语气却是不容拒绝:“具体有何事,我家公子会仔细的同您说!”
钱门带着苏九大步往那边走。
等到了马车前,墨旬就迫不及待的来到苏九面前,眯起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她一番,虎视眈眈的命令道:“你,把头巾给小爷摘了!”
苏九身子一抖,语气柔弱道:“公子,奴家貌丑无比,不敢污了公子的双眼。还请公子……”
墨旬啧了一声,不耐烦道:“让你摘你就老老实实的摘,哪那么多废话!”
苏九眼眶刹那间变得通红,思想挣扎了半天,才小声的为自己求情:“奴家可以摘掉头巾……”
“但是……不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行吗?”
苏九声音破碎,掩面而泣。
墨旬不自在的摸了摸后脑勺,看了看自己的兄长。
但兄长郎心似铁,压根不搭理他。
又瞧了瞧钱门。
钱门正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摸样。
他只能回头屈服道:“行,进马车里面,小爷我看着你摘!”
他的目光阴恻恻的:“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墨旬带着苏九上了马车,墨玉珏跟了上去,钱门犹豫半晌也跟了上去,并给自己找好了借口。
万一小公子发疯,公子肯定是不会管的,但是自己可以拦上一拦。
嗯,就是这么的完美!
他可不会承认自己是出于好奇心才上的马车!
马车内,钱门和墨旬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苏九的动作。
苏九缠的圈数很多,一层一层的慢慢解,墨旬也没有催她,只是双手环胸,注视她的动作。
头巾解完后,墨旬本以为能见到日思夜想的那张脸,却发现这位姑娘脸上还蒙了细布。
墨旬的神色逐渐变的古怪起来,细布还剩下最后几层的时候。
苏九的手更小心翼翼了。
他们很清楚的看见,苏九的整张脸都泛着异样的红肿,尤其是下半张脸,细布上还有绿色的草药。
每小心翼翼的揭下一层,苏九就会剧烈的一抖,眼神里闪过脆弱,显然是不小心扯到了伤口。
钱门不忍心的挪开视线,心里已经责怪上了小公子不做人,这位姑娘很显然不是墨旬要找的人!
不然墨旬早就发疯了,还能稳稳当当的坐在这儿?!
墨旬见钱门移开目光,自家兄长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忍不住出言制止了她的动作:“好了好了!你……把脸蒙上!”
苏九讶异的抬眸望他,眼里有了水雾,低声道:“多谢公子体谅!”
墨玉珏冷笑一声直接下了马车,钱门和墨旬紧随其后,把马车留给了苏九,让她拾掇拾掇自己。
苏九慢条斯理的把细布蒙上,看不出来,这个墨旬还挺……怜香惜玉的!
马车外,墨旬低声嘟囔道:“我看她背影,真的同那个姑娘一模一样!谁知道……”
墨玉珏冷声道:“做了就该为自己的行为担责,而不是推卸责任!”
“我明白了,兄长。”墨旬垂头丧气的应道。
苏九刚从马车上下来,便见墨旬低着头,语气干巴巴中带着委屈:“姑娘,实在抱歉,今日是我言行无状,冒犯了姑娘。姑娘若有所求,尽管开口,我都会一一满足!”
苏九俯身回了个礼:“奴家知晓公子并非有意冒犯,并未放在心上。且公子心意已致,此事变算过了。”
墨旬兴奋的抬起头:“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过了,我做错的事我负责。姑娘,你是要进去吗?便同我们一道吧!你放心,我一定……”
墨旬正激动的展现自己的慷慨大度,余光却又出现一道熟悉的声影。
他嘴唇颤抖了好几下,嗓音拐了好几个弯,一声吼险些把嗓子喊劈了:“兄长,那人就是向方群提出怎么折磨我的男宠!”
苏九:“???”
谁呀,比我还倒,不是,跟我一样倒霉,被债主抓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