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宝叹了口气,这事碰上了,他不可能不帮一把,而且这个小女孩很孝顺,宁可卖了自己,也要让家人活下去,
他站起来说道:"你等我一下。"
说着就推门出去了,
孙小年刚要喊住他,想把大衣给他,却没来得及。
过了十多分钟,秦大宝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手里提着两个麻袋。
孙小年自己呆在饭店正在害怕,总觉得收款的大姐不是好眼的瞅她,见秦大宝进来,像见到了亲人一样,急忙跳起来,拽住他的衣袖,再也不松开。
秦大宝一下就了解了她的心情,放下麻袋,柔声说道:"我去给你拿东西了,别怕。"
拉着孙小年坐下来,孙小年不拽他袖子了,改拉他的衣角。
秦大宝看她像个受伤的小兽一样,有些心疼,
他揉了揉孙小年的小脑袋,就像是揉妞妞的脑袋一样,没把她当成大人。
孙小年害羞的脑袋快缩进大衣领子里了,她太喜欢这个大衣了,不光是暖和,而且大衣里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秦大宝打开两个麻袋,先拿出一件稍小一号的军大衣。
"来,换上这个,我那个太大了。"
孙小年实在是舍不得换,她喜欢闻这个香味,她长了十四年,平常见到的都是村里,学校里的乡下男人,
闻到的不是汗臭,就是烟臭,以前听娘说,臭男人臭男人,不臭能叫臭男人吗?可这个大哥哥真的很香哦。
不过她的性格非常的温柔,从来不与人争执,今天能鼓起勇气,拒绝相亲,已经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
她顺从的换上了大衣,果然这件大衣不再拖地了,秦大宝套上自己的大衣,
接下来孙小年看的是目瞪口呆,只见秦大宝不停的从麻袋里往出拿东西。
一斤大白兔奶糖,十斤白面,二十斤玉米面,一挂猪油,最后拿出五斤猪肉。
收款的大姐早凑过来了,别看她在饭店上班,可是地主家也没余粮啊,她是可以吃饱肚子,可家里人吃不饱啊。
大姐舔着脸,谄媚的笑着说道:"哎呀大兄弟,一看你就是个能耐人,能弄到这么些个好东西,嘿嘿能不能匀姐姐点?"
秦大宝翻了翻眼睛,把东西又装进袋子里,一拉孙小年:"走,我送你回家。"
孙小年顺从的跟着他从饭店出来。
饭店的大姐又跑出来,拽着秦大宝说道:"大兄弟,卖给大姐一点儿,我给你最高价。"
秦大宝冷冷地看着她,目光比天上下的雪花还要冰冷几分,这个老娘们绝对是个白痴,这个年代敢上个人手里买东西,绝对是扰乱市场,虽然现在这个罪名还没有过两年严重,但是被人抓到,秦大宝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再说,秦大宝会差你那三瓜俩枣吗?他的空间里还有十一万块钱花不出去呢,
见秦大宝的眼神不对,大姐胆怯地退后一步,眼看着秦大宝俩人推着车子走远了。
孙小年跟在秦大宝身边,鼓起勇气拽了拽他的袖子,秦大宝停下车子,把车子靠在身上,拉近孙小年,把自己的围脖摘了下来,把大衣领子立起来,用围脖缠上,
孙小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除了家人,没人对她这么好,她咬了咬嘴唇,疼,这不是梦。
"大,大哥,这些东西,我不能…要。"这话说的好艰难。
秦大宝知道自己没那么大的能力和济天下,他只能是力所能及的帮助别人,况且这个小姑娘给了他一种亲切感。
秦大宝揉了揉孙小年的脑袋,
"既然你叫我大哥,你就是我妹子,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你要是不收,就不把我当哥哥看。"
说完把麻袋担在横梁上,又单臂把孙小年放在后架上,
自己迈过自行车,骑上就走,
这样的行动,完全代替了千言万语,即使是寒风凛冽,但是穿着厚厚的棉衣,小姑娘的心仍是火热的。
秦大宝骑着车子,顶着风雪,一个劲的往前蹬。
孙小年抓住车架,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今天发生的事情恍恍惚惚都像是做梦一样。
可现实就在眼前,由不得她不相信。
到了村口,秦大宝停下车子,这一片他来过,从这进过山,
孙小年跳下车子,仰头看着秦大宝。
秦大宝笑了,把麻袋拿下来:"把东西拿回去,有时间我来看你。"
孙小年也知道,得回家跟爹妈说一下,这该怎么解释呢?
"这么沉能拿吗?"
孙小年试了试,有点儿费劲,秦大宝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仍旧把麻袋放在车后架上,向村里走去。
离着孙小年家还有一百多米,就见到有许多人围在孙家门口,隐约还听到争吵声。
孙小年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向门口冲了过去。
秦大宝一看出事了,就紧跑两步,离的越近,就听到了争吵声,
只听一个尖利的声音喊道:"你们老孙家太不是东西了,收了人家的聘礼,转头就不认帐。"
有一个稚嫩,银铃般的声音回道:"你放屁!你说我姐收了你们谁的聘礼?我告你,空口无凭地败坏我姐的名声,姑奶奶可不答应!"
"收了谁的聘礼?收了老王家的聘礼,我就是媒人。"
"孙二娘,你个母夜叉,你给我姐介绍人家?我姐才十四岁,嫁哪门子人?你也是熊瞎子沟的,怎么能联合外人埋汰自己村里人呐?"
"我不管,你姐就是王家的人!王全福,你说是不是?"
"啊?是,那个谁,那个聘礼不算,我再给你五十斤玉米面,二十块钱,你把你姐叫出来跟我回家吧。"
"你胡说!"孙小年跑进了院子:"我,我没收你的聘礼,我也不会嫁给你…"
"没收?我不跟你个小黄毛丫头说,老孙家的,你别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屋里,你们俩口子出来说说,你姑娘求我,说你家断粮了,我才给她找个好人家,现在可好,收了人家聘礼,回头就不认帐,真不是东西。"
"咣当"一声,门被重重的推开,
一个男声悲愤交加:"孙二嫂,你是我没出五服的嫂子,这人说话得凭良心,我闺女是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你可不能往她头上泼脏水呀…"
"吴桂花,我闺女绝对没收这个姓王的聘礼,我这个做娘的对天发誓,要是收了,我们全家天打五雷轰。"
这一下看热闹的议论声此起彼伏,说啥的都有。
"哟哟哟,别扯那个没用的,明告诉你,这门亲事,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你姑娘在老王家和王全福呆了半天,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你放屁!"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爹"
"当家的!"
"爹!"
"呜呜爹,爹…."
院子里乱成一团。
"王全福,还愣着干嘛?还不拉着你媳妇儿回家?"
"啊?噢,好!"
"我看你们他么的谁敢?"人群外传来了一声断喝,
所有人都愣住了,回头看去,秦大宝推着车子,搡开看热闹的人群,挤进了孙家的大门口。
进门看到的场景让秦大宝怒火冲天,只见孙小年和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个男人,一个劲的摇晃,这应该就是孙小年的父母,
一个悲愤的小女孩伸手拦住那个瘸子王全福,还有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在窗户里拼命的哭喊。
而今天见到的那个媒婆,叉着腰,正看着他。
秦大宝扔下车子,一个箭步上前,抡圆了胳膊,照着媒婆的脸,"啪啪"正反两个大耳光,那个老婆子哏的一声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