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文帝把文书里的内容看完，转头就见淑妃满脸期待，他缓缓开口。
“肖四郎媳妇，肖夫人半年前，在街上救了一名要被赌鬼父亲卖到青楼的13岁女孩。”
“女孩被带回将军府，取名芍药，成了外院洒扫的一名粗使丫鬟。”
“芍药为人精明，会做人。在短短半年时间，从外院丫鬟成为内院丫鬟。”
“芍药虽然不是肖夫人的近身丫鬟，但她总把肖夫人救她的事挂在嘴边，以要报答肖夫人为理由，常往肖夫人身边凑。”
“肖夫人刚生产两日，肖四郎亡故的消息就传到将军府。”
“肖夫人突闻噩耗，原本就没恢复好的身体，经不住打击，人差点就没了。”
“肖夫人的贴身丫鬟都围在大人身边，新出生的婴孩，那几天都是芍药在看顾。”
“孩子就是那个时候被换掉的。现在将军府里的孩子是奶娘弟妹刚出生3天的男婴。”
淑妃满脸气愤，
“真是胆大包天，她们怎么敢的！敢混淆将军府血脉。”
皇上伸手拍拍淑妃，
“朕还没讲完呢。”
“这事还有个奇怪的地方，奶娘把所有事都交代了。”
“但她一口咬定，她见过小将军回府。她确实是被小将军吓的没了奶水。”
“就因为她没有奶水，还不想失去小少爷奶娘的身份。”
“她没奶的那几天，就找了比她晚生2天的弟妹，偷偷给小少爷喂奶。”
“芍药发现了她没奶的事，没有揭穿她，还给她想了个换孩子的主意。”
淑妃一下就抓住了重点，抱着孩子向皇上身边靠了靠。
“皇上，您说会不会是，那个时候小将军真的回来过？”
宗文帝摇头，他也不知道啊。
西乌传回来的消息是，肖四郎受了埋伏，受了重伤。后经军医治疗才保住了性命。
信中并没有写，肖四郎当时受了多重的伤。
淑妃看皇上摇头，转换了另一个话题。
“皇上，红娘馆的小孩，什么时候送回将军府？”
这个孩子，已经有人盯上了，现在送回去不安全。
“不急，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送回去吧。”
宗文帝看着淑妃抱着闺女进了红娘馆，坐上马车回宫了。
御书房里，宗文帝批阅奏折，想起小闺女的一段心声。
【那个芍药，会不会是西乌派来的。】
【咱们可别被西乌偷家了。】
宗文帝不明白什么是偷家，但大致意思还是懂的。
天启将军在外面奋勇杀敌，将军的妻儿老小，他一定要派人保护好。
宗文帝让人把肖夫人捡芍药，还有孩子被换，将军府小公子现在在红娘馆的事，写了封加急信，给肖四郎偷偷送到前线战场。
宗文帝还派出好多暗卫，把将军府保护起来。没人动将军府还好，要是有人敢向将军府下手，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宗文帝在龙书案前，合上最后一本奏折。
踱步到窗户前，看着天上高高的月亮，暗自计算，距离退位，倒计时又少了一天，真好。
西乌战场，
肖四郎拆开京城送来的加急信件，有些疑惑，这个时候皇上能说什么。
等他看着手里的信，黝黑的脸上，露出了一排白牙。
“原来那天的梦，是真的。”
“我真的有儿子了。哈哈哈”
“肖砚辰！好名字。等爹回去，就不走了，看着你长大。”
半个月前，他带着一小队人马在边界日常巡视，被敌军暗算。胸口中了一箭。
箭头上还涂了剧毒，他人当时就不行了。
是那一小队人马拼了命才带他回到军营。
军医用猛药吊着他的命，想等他清醒后，把军队上的事安排下。
那天夜里，他感觉自己的魂魄离体了。
灵魂轻飘飘的，也不知道飘了多久。最后他看到熟悉的建筑，才知道他回家了，回到京城的将军府。
他飘进将军府，听到了婴孩的啼哭声。
他还奇怪呢，将军府什么时候有那么小的孩子了。
寻着声音，肖四郎飘到了他的院子。在夫人卧房不远的地方，找到了哭声源头。
他好奇死了，哪个小子，半夜不睡觉，哭声震天，吵他媳妇睡觉。
肖四郎趴在窗户上往里看，他头刚穿透窗户，还没看清床上嗷嗷哭的孩子长啥样。
后衣领就被一双小手拽住，拽了出来。
那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小女娃，还没他大腿高。
板着一张小脸，说话还挺凶。
“你怎么回来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小女孩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这辈子从来没怕过的小将军。
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恐惧让他不能动弹。
小女孩勾勾手指，他的身体就弯下腰去。
小女孩往他嘴里塞了一颗糖，又在他身上拍了一巴掌。
“回去吧。”
再睁眼，就是在军营大帐里。
肖四郎现在还记得，军医哭红双眼，一直在等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