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幼觉得他是在笑话自己，更加惭愧了，不想面对他的目光，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哭。
她抬起手背遮住眼睛，仿佛这样就可以躲起来。
可她的眼泪却藏不住。
一颗颗滚烫的泪珠儿，从手背下滑了出来，池妄抬手给她擦，却被烫到了手指。
他啧了声，起身离开了片刻，又走回大床。
姜幼听见他的脚步声，捂着眼睛说，“我不是缺心眼。”
池妄听她委屈巴巴的辩解，把药箱放一边，拿开她的手背，看着她胳膊上被人掐的淤青，脸色依旧凝重。
“自己被欺负成这样，还担心我丢不丢脸，不是缺心眼儿是什么？”
姜幼被他的话堵得心里闷闷的，想抽回自己的手。
池妄扣着不让，从药箱里拿出药膏，给她受伤的胳膊上药。
他一边涂一边问，“你一直都这样为别人着想？”
姜幼挂着眼泪串儿，盯着他上药的手，瘪嘴嘟囔，“我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处处为别人着想……”
池妄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垂下眼眸，拿她没办法似的，沉下一口气，“我没觉得丢脸，你也别跟我道歉。”
给她上好药，池妄拎着她全身检查。
姜幼的浴巾被他扯开扔在一边，此时属于一丝不挂的状态，被他这样打量，她难为情地夹紧双腿，扯起被子想要遮住自己。
池妄却顿了顿，掀起眸子，“但你今晚的确让我很生气。”
姜幼小脸一滞，慌忙伸手想去拽他的衣摆，整个人就被池妄从被窝里提起来。
池妄把她抱在怀里，漆黑的眼眸直直盯着她，“如果我去晚了，没救上你，你是不是要把自己溺死在里面？”
姜幼怔住，那一刻她的确有这样的想法。
岸上没有一个人愿意救她，与其被当作小丑哗众取宠，不如别白费力气做无谓的抵抗，至少在最后时刻不让他们得逞，也给自己留点脸面。
“你想让哥哥后悔一辈子吗？”
池妄沉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看着池妄眼底的质问，哑然的低下头，“对不起……”
池妄擒着她的下巴，“我刚刚说什么了，你没有错，不要道歉。”
姜幼诚惶诚恐地点头。
池妄觉得自己可能吓坏了她，闭眼缓了缓情绪，沉声道，“你没有对不起哥哥，是哥哥对不起你。”
姜幼已经一无所有，被他强行绑在这里跟他一起生活，唯一依靠的人就是他，他却没有看好她，让她被那群人欺负。
池妄抬起指背，轻轻刮着她泪涔涔的小脸，心里又烫又潮湿。
八年前的事对京城上层圈影响太大，姜幼身份特殊，根本不适合在今晚的场所露面，这也是他不带她去酒会的原因。
是他的疏忽，导致她被对这群人针对。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去晚了，姜幼没有被救上来，他会不会当场疯掉。
“哥哥也没有错，也不要跟我道歉。”姜幼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发现他嘴唇都在颤抖。
池妄睁开眼，望着姜幼单纯的模样，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姜幼拉着他的手，眼眸澄澈的看着他说，“以后出门在外，我跟哥哥避开就行了，这样就算碰到一些想找我茬的，也只会冲我来，不会牵累到你。”
池妄呼吸停滞，喉咙像被一只手掐住一样，吞咽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