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现在还小,吃不了多少东西,梁崇不用怎么操心,只消上山时,顺手采几把野菜回来,和去年舂米剩下的稻糠拌匀喂给它们就行。
但等一两个月过后,鸡崽子们的食量逐渐变大,就得专门出去给它们找吃的了。
梁崇没有这个时间,便直接把这个活儿外包给了呼和。
自从梁崇上次背他回来之后,这小子就跟黏上了梁崇一样,时不时过来找她玩。
在院子里逗逗狗,帮她拔菜地里的野草。
功课不会做时,也经常过来问她的意见。
梁崇和呼和约定好,等一两个月过后,小鸡崽们渐渐大些了,便请他每天下学后,抽空帮她找一小筐鸡能吃的野菜回来。
作为报酬,梁崇每月给呼和十文钱的零花钱。
呼和很高兴的答应了,十只鸡一天吃不了多少野菜,算下来也就是一小背篓,在路边随便薅几把就成,只不过梁崇没有时间去找而已。
且谢湍意每天给呼和他们留的功课并不多,每天抽出小半个时辰去找野菜还是很容易的。
呼和自从偷偷听见老族长对巴尔思说家里没钱了之后,就非常着急。
得到了差事,兴奋的告诉梁崇,现在自己也能赚钱了,拿到钱他就用来补贴家用,自己也是和巴尔思哥哥一样的小男子汉了。
高兴之余,梁崇也跟他强调,不能去山里、河边等没人或者危险的地方找,在路边随便采两把就成。
若是被她发现呼和违反了约定,那下个月就不找他了,而是找三麦他们。
呼和狠狠的点头,说自己绝对不会去那些地方,不能把活儿给三麦。
那着急的样子,逗得梁崇都笑了出来。
期间,梁崇又去医馆治疗了一次。
陈大夫说,差不多到六月份左右,梁崇便能完全康复了,剩下的吐字、连词成句等问题,只能慢慢练习,等熟练了就好。
治疗完,梁崇还剩九十多两银子。
越到后期,陈大夫收费就越便宜。
现在梁崇每个月花在治病上的钱大概在三十五两左右,剩下的几次治疗,再添上十五两银子,差不多就够了。
情况比她预想的要好得多。
四月初,梁崇又进了几次山。
除了常见的野百合与山芋头,她又发现了一种新的药材。
也可以叫做毒药,天南星。
天南星是一种多年生的草本植物,茎杆和魔芋的长得很像,有黑灰色的花纹,看起来就像蛇皮一样。
细长的叶片围成一圈,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七叶一枝花,不过天南星的叶片要比七叶一枝花更多一些,就像一把倒着的小伞。
且它的花的样子也很奇特,和马蹄莲有些相似,但更细长一些,远远望过去,还以为是个眼镜蛇的蛇头,有些吓人,这种花苞很有特点,叫做佛阎包。
天南星整株有毒,梁崇不敢用手直接触碰,是带了手套挖的。
不过天南星虽然有毒,但也有很强的药用价值,用得好的话,可以用来治疗咳嗽、中风、脚气、消肿、生疮等。
一般都是取它的根茎入药,它的根茎和魔芋根也长得非常像,圆圆的、麻麻赖赖的一团。
梁崇找到的那一片天南星,年份有些久了,每一棵的根茎差不多有她的半个脑袋大。
整整背了两天,才背下山。
抖掉外面覆盖着的泥土,梁崇估算了一下,大约有一百五十多斤。
市场价三十文钱一斤,但这东西比较小众,医馆的用量较少,梁崇跑了三个医馆才把找到的天南星全部卖完,一共卖了五两银子。
赚到钱,梁崇在家休息了几天,四月中旬的时候,萨仁大婶忽然上门来,说她问的长工人选找到了。
就是这个人拖家带口的,还是个女人,不知道梁崇能不能接受。
萨仁大婶说的,是村里的寡妇刘桂花。
说起刘桂花,梁崇没反应过来,但萨仁大婶一描述,她就想起来了。
刘桂花是个身型矮小且干瘦的女人,浑身上下没有几两肉。
梁崇第一次看见她时,她正大着肚子,背着比她人还高的、看起来大概有一百多斤的木柴下山。
见到梁崇,刘桂花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便深一脚浅一脚的背着柴走了。
当时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看着马上就要临盆,还背着那么大的一捆柴,人又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所以梁崇的印象比较深刻。
得知梁崇有印象,萨仁大婶叹息一声,说道,“哎,要不是看她实在可怜,我也不想跟你开这个口。”
原来,这刘桂花并不是良禾村本地人,而是从南方的益州逃难过来的。
几年前,益州发生了一起大旱,田地颗粒无收,四处都是一片荒芜。
虽没到“赤地千里无禾稼,饿殍遍野人相食”的地步,但在无粮食产出,又需要按时交赋税的情况下,大批量的百姓只能为了生存举家流亡。
刘桂花丈夫家恰好有一个姑姑嫁到了营州的良禾村,便想着来投奔亲戚,讨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