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茸好像被这滴血液惹怒了一般,瞬间全部散发出强烈的生命力,让方圆二十步血红无比,好似一个天然血罐。
云流逸立即谨慎的吸了手指上剩下的血液,防止再次滴落造成麻烦。
可目前的情况让他意识有些涣散,头颅内好像有什么突然炸开了,强烈的疼痛猝不及防的袭击而来。一些零碎的记忆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看到天穹炸裂,雷光万道,万千雷光中有一个黑色的身影在高空之上,狼狈的迎接着一道又一道的雷霆。那人眉心渗血,元神即将被打散,身上遍体鳞伤,多处烫伤,皮肤焦黑开裂,找不到完整的好皮。
他看到,这人身上的血从天而落,仿佛下雨一般滴落人间,地面的人们绝望的抬起头,迎接着这天哭一般的血滴,他们脖颈间缠绕着朦胧的黑气,在血滴落到他们身上的时候,黑气收紧,这些人脖颈间出现了一道匀称利索的伤口,鲜血喷溅开来。
地上血液中生出了草——是血滴茸。
此时云流逸感觉自己的脖颈上也环绕上了一圈黑气,这黑气如同精心打磨过的利刃泛着寒光随时准备让他血溅三尺。这黑气在慢慢收缩,令他难以呼吸 就像是有人捂住了他的口鼻。
但他无法反抗,脑海中依旧有记忆画面闪过。
流血漂橹的大地满是断肢残骸,众生匍匐在血液中叩首,在一众凶兽、妖魔、人类、怪物的卑微注视下,一个华丽尊贵的身影踏上九天,一览众生的渺小,他的身上拥有撼天动地的危险气息,让云流逸仅仅是回忆,就感到肉身即将碎裂。
更让云流逸惊恐的是在一众匍匐的人中他看到了十大极恶法则。
能让十大极恶法则全部臣服的人……不……这样恐怖的生灵还能叫人吗,能让十大极恶法则全部臣服的生灵是何等的恐怖。
云流逸震惊恐惧的同时试图看清那个生灵的脸,可是看不清,就像一开始看到的雷霆中的那个人一样,他看不清。但他看清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跟他这识海中看到的一模一样,非常恐怖危险,令他毛骨悚然。
记忆闪过,他又看到那个黑影停在了一间房门前,屋内是一个身穿黑衣眼睛上蒙着黑布的女子。
他能感受到这双眼睛此时没有了危险,出现了悲伤和无法化开的浓厚爱意,这全是因为房中的女人。他推门而入,一脸戏谑可恶,眼中却满是悲伤,后面他掐住了女子纤细的脖颈,扯开了女子眼睛上的黑布,满是怨气,女子却只有满眼凄凉和心疼。
云流逸感觉自己的头快炸开了,他曾经在潋滟紫的忘生境中看到过这一幕,可这怎么可能,难道这个恐怖到令十大极恶法则都臣服的人是他吗……这太不现实了,但是为什么忘生镜中关于他的未来会有别人已经发生过的回忆呢?
他感觉脖子好像要断了一般,传出丝丝痛感,就像有人故意用刀片划开自己的皮肤一般。
他只能一手按压着疯狂跳动的太阳穴,一手抚摸脖颈,告诉自己。
“一切都是假的……是幻像。”
这时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声音清冷而平静此刻还有些温柔坚毅:“道果成熟,道门已开……我助你成神。”
“无妄之灾,无妄之情,你知道吗?……我是心甘情愿的。”
“吾爱甚好,不容世人亵渎。”
“如果有一天你想要做的事需要放弃我……不要犹豫……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
他又听见一个崩溃的男人的声音在耳中传开。
“为什么……我救不下你?……啊……为什么……我允许你离开了吗?”
“吾爱甚好……不容世人亵渎。”
“我无罪……非要依据现在的规则来定罪……那我就改了这天地规则……往后道果天门,三千法界……我即是规则!”
云流逸额间的裂缝突然再次裂开,云流逸只感觉元神要被抽离,浑身疼痛无比,身上的每一处皮肤血液宛如被一跟针不间断的刺入,火辣辣的,身上的骨头也好像被人用铁锤一下又一下的敲击。骨头在敲击下慢慢裂出裂痕,每敲一下,骨裂就延伸一点。
他已经无法思考了,强烈的疼痛让他只能下意识的颤抖和惨叫。他的身体游离在火烧与寒冰之间的,随时会爆裂。
恍惚间,他感觉眼前出现了一个身影,这人一袭黑衣也能穿的飘然若仙,她的眼中是不甘和心疼还有泪水。可有流逸看不清她样貌。云流逸本能的探出手去触摸那道身影,却无法触碰。
很奇怪,云流逸感到前所未有的伤悲,这种痛,痛彻心扉,比无名星邪的厄命诅咒还要疼上千万倍,就像血脏裂了道口子,从里面溢出了温柔的血液。让他感觉失去了什么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东西。
“不要……离开……求你。”
云流逸鬼使神差的突然开口,现在他只感到一片混沌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这么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