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见初白,云彩争先恐后的聚集在一起,像红色的玛瑙, 剔透多姿,亮出世间第一抹艳色。
一道孤单而又落寞的身影,摇摇晃晃地行走在这灰色的世界,仿佛飘落悬崖的一片枯叶,回不到枝头,也不知深渊。
云流逸此时 来到了山下的一个小镇中,镇上鸡鸣阙起,隐隐有人起床开始忙活餐食。
他凭借破碎的意识,迷迷糊糊的来到一处宅院前,宅院的大门高大厚实,由红木制成,上面雕刻着龙凤纹样,彰显着主人家的高贵。
云流逸短暂的注视了一会儿门锁,眉头微蹙,这房子里住的人那么圣洁,美好,而自己一身污垢,怎么好意思去打扰那人呢。
他吐了口气,转身又拖着沉重的身体走了,每走一步地面都留下一个血脚印。
“流逸!”
一个温文儒雅,轻柔细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手上传来温暖的触感。
“流逸!”
那声音近在耳边,如春天雨,冬间阳,令人闻之舒适,安心。
见云流逸依旧没有搭理他,那人急切的转到云流逸面前,倾城的面容上尽是担忧和震惊。
“流逸,你这么伤成这样,快跟我回屋。”
云流逸意识逐步消散,他想推开此人,但手上都是血,他又怕弄脏她的衣服。
“池奈,你……”话音戛然而止,云流逸只觉眼前一黑,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他能感觉到撑住自己的人非常焦急,但是他却无能为力了。
待云流逸再次醒来,已过去了一天一夜,天大亮,他躺在一张粉色的软榻上。被子上还残留着栀子花的香气。
他立马坐起身,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目光定在桌前支着手休憩的女子。女子身着一身白衣,容貌娇美如同一幅丹青,眉眼如画,温婉如水,峨眉如星月般柔和,皮肤白皙细腻,肤如凝脂,光洁如镜,仿映着淡淡的红晕,犹如春日里的桃花, 令人心醉神迷。
云流逸不敢细看,怕自己失了分寸,目光又被桌上的一件血衣吸引。他的脑中迅速闪过昨夜林池奈穿着一身白衣的模样,心下有莫名自责。
他身上的伤缠满绷带,兴许是怕闷了伤口 并没有穿上衣。他左右环视,终于看到床边的另一套血衣,那是他的。他小心翼翼的够了够, 好不容易才抓到一角,一把把衣服扯了过来,不料盛放衣服的木板也被牵了下来,他瞳孔骤然一缩,气血翻涌,猛的弯身去接,却未来得及,只能用手捂住眼睛。
但并没有传来意料之中的响声,反而传来一声娇笑:“怎么这副模样?好不狼狈。”林池奈闪到床前接过那个木板。
云流逸挪开手,讪讪一笑。
“池奈…你醒啦…”
“本来也没睡,只是合目小憩一会儿…一睁眼就看到某人的狼狈样,受了伤,还不安分。”
林池奈微蹙眉头,眼波流转,唇角带着无奈的笑。她放下木板,扶起云流逸,坐到床边,一边为他整理被褥,一边闲谈。
“你此番受伤太重,伤口又沁了水,不少皮肉已经腐坏,可别再剧烈运动,不然伤口再裂开可不好治。昨夜你发了高烧,我还怕你今日醒不来呢。”
云流逸不自然地笑了笑,下意识的抓了抓头皮,声音顺从:“我听你的就是了”
见云流逸此番模样,林池奈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云流逸对自己虽是关爱有加,顺从听话,但中间总存有一段距离,不容自己与他亲近。
“哥哥就在附近,我已经告知了他你的情况,今夜他应该就能赶到这里了。”
“嗯,麻烦你了”
林池奈眼中闪过一丝神伤,苦笑一声,提着心试探的说道。
“流逸,你就这样谢我吗?为了救你,我可是费了好大劲的。”
“我…”
“你在我哥哥他们面前巧舌如簧,与他人对峙也能言善辩,伶牙俐齿,怎对上我……你那三寸不烂之舌便鸦雀无声了呢?……是嫌我快为人妇,新生嫌弃了吗?”
“怎会!”云流逸毫不犹豫的回答,他呼吸有些紊乱“无论怎样,我都不会对你有嫌弃之意,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我那些招都计无可施。我这人嘴里向来说不出什么好话,只怕会怠慢了你。”
“你嘴上倒是把我夸的好,不与我说话,将我冷落,便不怠慢我吗?”
林池奈抓住云流逸的手腕欺身靠近,身上清新的花香不断地涌入云流逸的鼻腔中。看着林池奈那美如玉璞的面容慢慢向自己靠近,云流逸心头一颤,他机敏的捂了捂脸,语气柔软满满的妥协。
“池奈~饶了我吧。”
林池奈见他模样,也没了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自诩不是什么国色天姿,但也有不少人对我容貌赞许,你怎就这般不领情呢?”
“佳人只因天上有,胜似嫦娥在人间。但我一介莽夫,怎么配得上你?又有哪里值得你另眼相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