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佩斯眼巴巴地望着,见罗青阳半晌不说话,忍不住近乎央求地说道:“小罗,罗老板,你能将《古佛图》卖给我吗?”
“老洛,洛佩斯先生,这幅《古佛图》,我不能卖给你”,罗青阳摇摇头,说道。
“为什么?你如果嫌价格太低,我可以加价的,600万,不,700万,怎么样?”,洛佩斯焦急地说道。
“老洛,真的不是价格问题”,罗青阳答道。
“WHY?那是为什么?”,洛佩斯一脸惊讶,不解地望着罗青阳。
对于洛佩斯这个老外,罗青阳现在多少有些好感,现在看见他如此焦急的样子,心中隐隐有些不忍,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道:“老洛啊老洛,你呀你,大概在中国呆久了,吃着中国美食,说着中国话,可能连你自己都忘了,你一直还是个外国人啊!”
“WHY,外国人怎么啦?小罗,你们中国人不能歧视我们外国人的,我抗议!”,洛佩斯提高了声音,已然因此显得有些愤怒。
“老洛,你先别生气啊!我并没歧视你的意思,我是担心,即使你买了《古佛图》也没有用!”,罗青阳继续解释道。
“我花钱买到画,你卖画得到钱,各取所需,两全其美!怎么没有用!”,洛佩斯着急地直说中国成语,完全不像一个老外。
罗青阳见状,进一步解释道:“中国有限制已故书画家作品出境的规定,参照烟台博物馆《古佛图》被鉴定为国家一级保护文物,禁止出境,这幅《古佛图》大概率也是要被限制出境的。你一个老外即使买了,也不能带出境。”
洛佩斯闻言,思索片刻,辩解道:“这个根本不是什么问题,我买下《古佛图》,留在中国境内,不携带出境就是。”
“这样的话,我还是不能卖给你!”,罗青阳依然态度坚决。
“这又是为什么?”,见罗青阳三番五次地拒绝自己,洛佩斯几乎快要崩溃了。
罗青阳略带歉意地解释道:“我已经将《古佛图》委托给拍卖公司上拍了。”
“小罗,罗先生!你不要再找理由搪塞我了,全中国所有拍卖公司如果有举办古玩拍卖会,都会第一时间向我发来邀请函的。但我从未在哪家公司拍卖名单中,发现有《古佛图》上拍的消息”,洛佩斯语速加快,愈发不满地说道。
“洛佩斯先生,我真的没骗你!我是今天早上才委托东州汇昌拍卖公司上拍的。哦,对了,据悉他们会安排在最近一期的书画专场拍卖会拍卖”,罗青阳只得进一步解释道。
“Oh,my God”,洛佩斯脱口而出,神情激动地望着罗青阳,追问道:“今天早上委托上拍的?”
“是的,洛佩斯先生!”罗青阳坦诚地肯定道。
洛佩斯翻出手机上储存的东州汇昌拍卖公司电话,当场拨通客服座机询问,对方回复公司拍卖部刚刚确实接到安知远老总通知,有一幅金农的《古佛图》将安排在十天后的书画专场压轴拍卖。
洛佩斯随手拿起茶杯,一口牛饮喝尽茶水,抹了抹嘴边胡须渣子,随后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该死的秦大有,磨磨蹭蹭,办事拖拉,坏了我的大事!”
“洛佩斯先生,你不要太激动!如果你真心喜欢《古佛图》,而且不带其出境。我建议你可以报名参加东州汇昌拍卖公司书画拍卖会竞价”,罗青阳善意地劝解道。
洛佩斯自己动手加了一杯茶水,端起茶杯,仰头就喝,咕咚咕咚,喝到一半,猛地放下茶杯,盯着罗青阳,问道:“罗先生,求你一件事,请务必帮忙!”
罗青阳看着洛佩斯决绝的眼神,不由心中一凛,暗道这老外到底要干嘛啊!于是,小心地问道:“洛佩斯先生,到底何事,不妨先说来听听。”
洛佩斯高举一双毛绒绒的大手,猛地向下,却忽然又停在半空,最后轻轻拍了一下桌台,好像下了极大决心似的,一字一顿地说道:“罗先生,请你马上将《古佛图》撤拍,所有损失由我承担。我愿立即支付1100万元人民币,就地收购你这幅金农《古佛图》。”
罗青阳闻言,脑子嗡嗡作响,整个人顿时立马懵圈。1100万元人民币,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绝对不是小数目,内心不禁悸动不已!
但经过一年多的商场摔打历练,罗青阳早已练就古玩商最基本的功夫,尽管内心早已惊涛骇浪,脸上却是波澜不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让对手丝毫看不出任何端倪。
“怎么样?罗老板!”,洛佩斯见罗青阳懵懵懂懂的样子,猜想自己的高价策略可能已起到了作用,心里不由的洋洋自意起来。
罗青阳面无表情,淡淡地说道:“洛佩斯先生,事关重大,也比较复杂,你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洛佩斯听言,高傲地耸了耸肩膀,双手优雅地作了个请便的手势,然后坐在桌台边,自斟自饮起西湖龙井茶。
罗青阳飞快转动脑筋,迅速将何老板退货以来,所有和《古佛图》有关的情节梳理了一遍:殷掌柜与秦大有明知真伪难辨,相继加价求购;毛贼夜入大雅斋翻找;安知远与顾千峰一致权威鉴定真品;安知远确保800万元起拍;洛佩斯不远千里直飞东州1100万元执意求购。这是怪事连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