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王圣明!”平原君对着赵括一礼道。
“爱卿请起!”赵括一把扶起平原君说道:“为了赢得这次的战役,平原君,寡人需要你的全力配合。”
“敢不从命?”平原君又是微微躬身地说道。
“首要的便是联络诸国之事,必须劝得韩、楚两国出兵相助,有此二国之威慑,在加上赵、魏两国,如此才能给秦国足够的压力, 使之投鼠忌器。也只有如此,才能免除寡人的后顾之忧,寡人也才敢放开手脚跟秦军做过一场!”赵括看着平原君认真地说道。
“诺!”平原君点点头继续说道:“楚国刚刚与我赵国盟好,又与吾等正在商议买马事宜,而子鄢殷之战后,楚人对秦人更是恨之入骨, 料来说服楚国出兵当不难也。
至于韩国,秦军攻下河内后, 极有可能直下韩国,韩国受秦军威慑,料想不难拉入阵营,只是韩国如今地小民寡,恐怕即便出兵,兵力也有所不足。”
“无碍!只需他出兵就好!寡人也从未指望过他国之军能胜秦军,与秦军对战还是得靠我们自己!”赵括不以为意地说道:“其次,爱卿需与不韦及礼部官员商议好大战过后与秦国的议和事宜,若大胜如何处置,若小胜该如何得利?毕竟战争只是工具而已。”
“诺!微臣明白!战场上秦国拿不走的东西,在谈判桌上他们也休想拿走!”平原君一脸笃定地说道。
“只是我王!”平原君欲言又止。
军事上的事情本不该他过问的,可是,听王上的口气,与秦之战只存在大胜与小胜的可能性,就没有一丝丝战败乃至于战平的可能吗?
那可是秦国啊!对手还是白起耶!
平原君弱弱地看着赵括,王上是不是太过于自信了?需知,过分的自信那便是自负, 而自古以来,骄兵必败!
赵括却没有在意到平原君的思绪波动,他已然沉浸在如何打赢这场“局部战争之中”的思考之中。
“得把敌人搞得少少的,把朋友搞得多多的!”赵括心头想着:“这是这场战的关键所在,靠赵国一家之力不足以应付秦国大军,尤其是如今自己手上的筹码少得可怜,即便胜了,也是惨胜。”
“必须让秦国尽可能地得罪更多的国家,这样才能有足够的联军来顶住秦国的正面大军,如此一来,自己才能以一旅之偏师,行巨大之效。”赵括心头已然打定了主意:“对!必须让秦国得罪更多的国家!”
“光是自己派出使臣说服各国,即便韩、楚两国出兵,赵国作为联盟的发起者,还是要担起主攻的责任,这样可不好!”赵括对着平原君继续说道。
“额?我王之意是?”平原君不解地问道。
这是要给自己加难度吗?说服韩、楚两国出兵,与说服韩、楚两国出其倾国之兵,那可是两件事情,而且其难度更是天差地别啊!
前者自己是手拿把攥,后者自己却是毫无信心啊!
跟在赵国后头摇旗呐喊, 胜了能喝口汤, 败了也不过损失点兵力, 附送几座城池而已;这可跟拿出家底跟秦国死磕不是一件事情啊!这要是输了,一个不小心可就是亡国灭种之祸啊!
若不是被逼到了不得不的境地,任何一个国家不会如此做的啊!
赵括显然也明白平原君的为难,随即解释道:“若是秦国只是攻打河内转而威胁上党或是魏国,各国自然不肯拼命!可是如果秦国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攻灭此处呢?”
说着赵括往地图中心一指。
“周王畿?”平原君恍然大悟道:“吾先令使臣以秦欲灭周王畿以说服各国,各国必然不信、不肯。如此,吾之使臣则稍退一步,说其各出兵数万以救魏国,同时约定,若秦军兵犯洛阳,则各国皆需出兵十万以救天子。”
“然也!必须给各国详细阐述周王畿路通天下、货通天下之利,其所储存财物之丰,以及秦国得之后的国力大增,进而秦军下个目标必是该国也。周王畿的情况必要时可予以夸大。只有各国都眼馋秦国的所获、同时又害怕秦国的兵锋,彼时再登高一呼,方有应者云集之效也。”赵括点点头同意道。
“诺!吾会与各使者说明此点。”平原君双手抱拳一揖而道。
“只是我王,如何令秦舍魏而取周焉?”平原君随即又问道。
“这就需要信陵君发力了!”赵括说道:“知会信陵君:其一,务必不惜一切代价守住大梁不破;其二,派人携带重金往秦,贿赂范睢,离间将相,务必将秦国的目标转至更为富庶、更为好打的周王畿。”
赵括顿了顿说道:“告诉他:秦国攻入周王畿之日,便是赵国出兵之时!不将秦军赶回函谷,赵军必陪着魏军打到底!给他吃颗定心丸。”
“诺!”平原君立即应诺道。
至于为何让信陵君去贿赂范睢,而不是自家去贿赂,平原君明白倒不是王上舍不得那点金玉之器,而是若由赵国去找范睢,可能反而会将事情搞乱。
毕竟,与秦交战的是魏国,又不是赵国。赵国突然以重金贿赂,试图让自己改变秦王的想法,改变进攻的方向,要是没有鬼那才是怪了。
范睢虽然贪财,却绝不是傻子,更不会为了些许财帛,至秦国、秦军于险地,自己之所以有价值,靠的便是秦国的强大,这点道理范睢比谁都明白。
所以些许“无关紧要”的事情,财帛给够了,哪怕国家稍稍有点儿损失,范睢也就办了。可是涉及到国家大利、大是大非的问题,范睢还是不会含糊的。
赵国作为六国中唯一一个还能跟秦国掰掰手腕的国家,如今又明知赵国没安好心,范睢就是再怎么贪,也不敢听从赵国的想法啊!
但换了信陵君派人去就不一样了。
为国解难,多好的借口!范睢必不疑有他。
而信陵君提出的以攻周替代攻魏,明面上不仅无损于秦国,反而有利于秦国。相信只要财帛给够了,一切都能谈。
“只是我王!”平原君纠结了半天,眉头一皱,心中一狠,终究还是决定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不知我王欲以何法战秦焉?需知即便北巡军团归来,加上上党大军也不过数万,其中屯田之兵就过半,若再减去留下驻守上党、邯郸的大军,我王手中的军队恐怕还不足三万也!是否需要从他处抽调一些兵力?”
不待赵括回答,平原君急急忙忙地又说出了自己的建议与意见:“若是我王决议与秦一战,微臣建议,立即百里急递,命李牧所部回师,即便不能回师,也应抽调北郡、代郡所部南下参战,以充实手中的实力。我王切不可因长平之胜,而轻视与秦军也。”
“寡人从未轻视过秦军,相反,恐怕再没有谁比寡人更清楚秦军,尤其是白起手下秦军的厉害了!”赵括见平原君颇为在意,随即也严肃地回应起平原君来。
“至于此战的兵力问题,寡人前方已经说了:此战最多只是决战的序幕,还不到与秦决一死战的时候。故,寡人最多只能用上党军和邯郸军的一部与秦去拼,这也是为何寡人一定要爱卿将韩、楚两国拉下水的原因。”赵括继续解释着。
“可是我王,战之则为胜!”平阳君听了赵括的解释,不仅没有放下心来,反而越发地着急了。
情急之下,平原君居然打断了赵括的话语:“我王容禀:若是邀天之幸,使臣成功说服韩、楚两国出大兵,则战场之上,吾当有魏、韩、楚三国之军助战,以田单或是廉颇将军之威望,取三军之帅位也不难,联军之规模当也不下二十万之巨,兵力倍于秦矣。”
说着平原君指着舆图上的楚国道:“然楚国出兵南方,恐一时难以调至战场,而另外三国之兵,即便也有秦军之众,恐其韩、魏国积弱已久,战力不足;更有三国虽一脉同出,却也是各怀心思,如此战力不足、战心不齐之军何以抗强秦焉?”
“平原君还有何疑问,一道说了吧!”被打断的赵括也不恼怒,却让平原君继续他的话语。
平原君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试探了,随即对着赵括一礼:“多谢我王宽宥!”
但显然平原君的炮还没有放完:“我王应知之,战场之上并非一厢情愿之事也。其规模大小并不以我王或是廉颇、田单将军的意志为转移的。即便我王不想决战,可是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若是秦王或一急之下,硬是要将此战再度变为长平对峙,我军准备不及之下,恐要吃大亏啊!还请我王三思!”
静静地听完平原君急切的问询,赵括却一点儿都不急。
“的确,战场之上,两军厮杀,打出真火,鸣金不听也是常有的事儿。更何况,秦军出兵十万,或许本就奔着一举解决魏国来的,恐怕是做好了大打特打的准备的。”赵括笑着顺着平原君的话语继续说道。
随即,赵括话锋一转,将平原君愣在了当场!
“只是,其一,寡人不会派遣白起或是田单为主将去打此战!寡人要御驾亲征!”赵括笑着说道。
平原君都有些无语了,刚刚的问题还没解决呢,王上这有给出了一道送命题,好好的当王不好吗?前次鄗城之战,那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朝内无兵更无将可用,这才让刚刚登基的王上出征。怎的还上瘾了是吧!
“我王可闻,千金之子不坐垂堂焉?”已经出离了愤怒的平原君压低着自己的声音说道。
这倒是有些冤枉赵括了,不是他不想安安分分地在邯郸当王,赵姬的胸怀不香吗?可是不行啊!
一则此战乃是主动出击,什么廉颇、田单,尤其是后者,都是以擅守著称,也就是防守反击,跟此次的行动计划不符。
二则李牧还是太年轻了,虽有天才之名,但终究有点儿嫩,无论资历还是威望都不足以跨过廉颇担当与秦作战的主将。若是再过的十年,自己倒是可以安心地把军权放给李牧。
三则,其他人脑海里没有系统啊!而能稳赢白起的,除了系统,赵括实在不放心其他人啊!
所以咯!舍我其谁呢!
“爱卿不必忧虑!与秦比,我大赵实在落后了太多!故此吾等一代人需要将两代人乃至三代人的苦、难、危险都吃了,方有机会迎头赶上!”赵括看着有些愤怒的平原君安慰道:“而且,赵军之内,还有比寡人更厉害的统帅吗?”
是啊!谁不想在着邯郸城中,左拥右抱,垂拱而治呢?谁又愿意以王上之尊出入生死之间,尤其是这位王上已然奠定了在军中无上的地位!可以说,再带兵出征,除了无尽的危险,于个人而言并无任何的益处。
那么如此情况下还是义无反顾地主动要带兵出征,真真是应了那句给廉颇的锦囊中,又被廉颇给传颂的那句话:“苟利家国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
万千劝谏的词句堵在了平原君的胸口,最终化作一句:“微臣无能,害我王又陷危难之中,臣羞愧不已。”说着平原君双手抱拳,深深地一礼。
“平原君无需多礼!倒是平原君提醒寡人了!军队的梯队建设也要提上日程了!”赵括继续说道。
“想来李牧入朝也应该有两三月了,如今或许已经战上好几场了,以李牧之能应该很快能够推平!嗯,与秦之战或许就在月余了。北地的大军是指望不上了,但若是平定得够快,李牧却应该能够赶上与秦之战,也算是带着他积累些经验与功勋吧”赵括心中想着。
随即,赵括对平原君继续说道:“传令北郡,一旦李牧平定朝鲜,令其将兵权交给任武,快马赶回,参加对秦之战!”
“诺!”平原君赶忙应诺,随即又问道:“北地之军一起带回吗?带多少?能赶得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