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君直说结论即可!”赵王说道。
“诺!”平原君向赵王一揖,接着说道:“根据查探,上党军营共有兵卒一万九千七百五十三人,驻屯于光狼城中;河东守军共计四万零三百二十四人,分别驻屯安邑及临汾城;河内守军共计四万一千七百四十五人。”
平原君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三郡之地,我军总兵力为十万一千八百二十二人,其中上党军营有两千余人为伤愈归队之兵,其余两郡伤愈归队人数不详。凭此可以断定,我军对秦军形成包围之时,军力未达十万。”
说完,平原君淡淡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似乎在说:“你还要杠吗?”
平阳君果然没有让平原君失望,愤怒地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花名册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禀我王,为避免花名册是假,我家臣特意以劳军之名,携带花名册对三地的人马进行了抽查,共计抽查人数三千五百人,均与花名册所列匹配,有士卒画押为证!”平原君继续说道。
在一旁的赵括冷冷的看着这一切的发生,似乎一切早有预料。
赵括早就预料到朝廷会派人去查勘兵力人员,但没预料到平原君下手这么快,还好自己早有准备。
有人问那还有十万人马去哪了?
很简单,屯田去了!赵括一早就交代把屯田之卒另外造册登记。
屯田的兵能算兵吗?自然不能算!
卸下铠甲,放下刀剑,拿起锄头,那就不再是“兵”,撑破天了也就是个“民壮”!
什么?民壮家里怎么会有制式的兵器?嗯,那是人家长平之战的纪念品不行啊!
什么?民壮怎么还要经常训练?人家热爱运动不行啊?!民壮也是想要保家卫国的啊!
至于为啥战力堪比士兵。嗯,那咋办,人家就是战力高啊!
而且旁边就是民屯,一样的出操,一样的种田,一样的军事化管理。别说信陵君的家臣初来乍到,就是待上几个月也未必能发现军屯的奥秘。
当然,随着屯田的继续,屯田兵的战力不可避免会有所下降,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等赵括过了这一关,自然会有办法。
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平阳君,赵括都有些同情他了。
“够了,平阳君,下一条吧!”赵王发话道。
“诺!”已经连输两阵的平阳君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因为他知道前面两天钉不死赵括,那剩下的一条最多只能让赵括蹭破点皮。
“其罪三:擅派郡守而占三郡之地。未经请示即行安排心腹人员前往三郡之地,并私自收缴田赋账本,张贴安民告示,此僭越之罪也。赵括,可有辩驳?”
赵括双手抱拳一揖到底说道:“三处郡守皆任后方呈报我王,此某之罪也。然,我王容禀。此二将者乃押送秦军之将也,接手降地亦是职权范围内之事也。后某考虑再三,河东之地,地处秦赵交界之处,须有大将镇守,否则一旦秦军渡汾河而攻,则河东易手也,是故令司马李义为河东守。”
“河内地处秦、赵、魏三国交界,又为崤函通道之端也,易受秦军攻击,需与魏军协防,需既能打仗又能处理好邻国关系之将也。故吾从信陵君之建议,选廉老将军之爱将王樯为河内守。”赵括略微思考后接着说道。
“至于上党,自然又廉颇将军坐镇把控全局,随时增援两郡。然未及汇报我王,便先行决定,却有僭越之嫌也。愿我王重选贤良,替换几人。只是,河东、河内二郡兵凶战危,请我王务必选用可堪一战之人!”言罢,赵括又是一揖到底。
这还认罪个毛线啊!
就晚点汇报而已,而且用的还都不是自己人,唯一一个是自己人的还放在最靠近秦国的,也是最小、最危险的河东郡。
原本盯着三郡郡守之位的朝中大佬也有点儿兴致缺缺。
河东不用说了,汾河虽然也算是一条河吧,水流也算湍急,但秦国在河东经营已久,保不齐在哪个犄角旮旯就藏着个登陆点,猛地就会来一下子,没有大将之才还是别去凑热闹了。
河内倒是个好去处,物产丰富,可是要控制崤函通道也就罢了,还要跟老魏国协防?估计自己应该是得不到魏国的认可吧!
就剩个上党郡了,虽然都是山地吧,也没啥油水,但好歹也是一郡之地,但是却是做了个廉颇在那,自己怎么看也不是能够搬得动廉颇的那块料啊。
那既然自己都想去的去不了,能去的不想去,那还争个啥?不争这个郡守干嘛要为难一位上将军呢!
于是,虽然赵括认罪了,但却没有激起什么浪花。
而之所以赵括轻易地就认罪了,也不仅仅是考虑到这点事情根本算不上什么罪责,更是考虑到要是不给个台阶,赵王可能会另找其他途径,那就会脱离自己的掌控了。
所以嘛,僭越之罪,赵王看起来很重,群臣和百姓看起来就是个延误而已,甚至连延误都不算,只是个流程不清,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事儿。嗯,刚刚好!
只不过,这一认罪,却高兴坏了平阳君,手舞足蹈地就要给拿下赵括,恨不能车裂之。
平原君都无语了,心想着:你也看看现场的形式啊,除了你,还有一个大臣准备倒赵括吗?都没言语了啊,还想着拿下人家?哎,不能再看着这个愚蠢的欧多多在干蠢事了。
平原君上前一步对着赵王说道:“启禀我王:马服君虽有僭越之嫌,然事急从权也!押送秦军并接收城池本就为一事也,前者为马服君职责范围内之事也,故后者亦可由马服君做主也,且马服君事后也进行了呈报,虽或有不当之处……”
不待平原君说完,赵王便打断了平原君的陈词,甚至断章取义道:“嗯,平原君亦认为马服君此时有所不当之处!寡人亦以为然也!”
平原君张大了嘴巴,显然不敢相信赵王居然曲解他的意思。
而更让他意想不到的还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