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下午三点钟了。约到的老乡按时到了“贵夫人酒家”。
老板是个高个子,大长腿,留着高髻发型,穿着红色旗袍,眼睛椤要往外放光的精明的女人,约摸四十岁岁上下,一口标准的陕北话。
她看见他们来了,热情洋溢地招呼着客人们,问他们喜欢吃陕北菜还是西塬菜?
电机商说来到了西塬,就吃陕北菜吧,简单,爽口,大众化。
他把菜谱递给芹儿姐,要她负责点菜,捡贵得点,不要节省几个钱。
夏芹就点了几样陕北人喜欢吃的洋芋嚓嚓,炒黑楞楞,羊杂碎,黑粉,碗托儿,凉拌狗头肉。
电机商说,这些能值几个钱啊?
他就抓起菜谱,给饭店老板说,照顾一下老乡的生意嘛,这样吧,把菜谱上的第一页到第三页的全上来吧?
女老板瞪大双眼,说太多了,吃不完的。
电机商像吓人似的,说老乡怕人吃多吗?
女老板兴高采烈地跑进后厨安顿去了。
电机商从一个皮包里取出几瓶白酒,都是几千元的好酒,说今天都要喝个不醉不归。
他又问其他老乡,怎么样?不醉不归?
夏芹说她喝酒不行,最多二两,又指了旁边的晨光,说乔老板能喝的。
电机商满意地说,二两就不错,那她就喝上二两吧?
芹儿姐爽快地说,没问题。
煤老板坐在那儿半天不言语,心里想着什么事情,对喝酒的事也并不感兴趣。
他挨着芹儿姐坐着,身子移向夏芹,低声说着话。
只听见夏芹说,没问题,过几天再谈吧,今天主要任务就是吃饭喝酒。
煤老板倍受感动,端起酒杯就要和芹儿姐碰的。
夏芹说稍等一会儿,菜还没上来呢。
煤老板长得很胖,比厨师都胖一些,留着平头,满脸是膨胀起来的肉块儿,但是眼睛很窄小,眼睛周围的肉将要把眼睛包围住了,眉毛又黑又长,一看就是寿大的人。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谁,就主动打起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听他说话的口气不是他的老婆,也不是他的女儿,应该是他的情人了吧?
如今的社会,有钱的男人不找几个情人,好像他不是有钱人一样,更不是一个男人似的。
越是有钱,找到的情人越年轻、漂亮、有文化、有气质。
如果一个男人没有足够的多钱,那么那些年轻漂亮文化气质型女性看见他们觉得恶心呢!
可见,那些年轻漂亮文化气质女性被金钱腐蚀得有多深啊!
她们更像一棵高大的树里面钻进去无数的蛀虫,大树很快要倾倒了的。
煤老板兴奋地对对方说:“明天,明天一定,今天我约了贵人了!”
他们听不清对方女人说得话。
煤老板见大家都在静静听他打电话,都不动手吃饭喝酒。
他不好意思地说和一个朋友说几句话的。
夏芹笑着说:“是情人吧?”
煤老板只是笑着,笑得眼睛都合在一起了。
他害羞地说算是吧。
晨光也问他:“刚才说了什么?好像情人要什么东西吧?”
煤老板说,真是烦人,突然要买个包的,得几千元钱呢,上个月刚给她买过一个价格不菲的意大利女包,花了几千元钱,可她又要了。
夏芹好奇地问他,还买吗?
煤老板生气地说,不买了,如果她还不安生,就上她的路去吧,天下好女人一层哩。
说完话,煤老板端起一杯酒,一口就倒进嘴里,咽到肚子里了。
酒过三巡,大家都喝了酒了,稍微有点醉意,还不到醉的时候,都扯开了话匣子似的。
说话有些潮了,想说什么就毫不保留地说出来了。
夏芹的酒量很大,喝一瓶也不带醉的。
她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她建议大家都谈谈自己的理想吧。
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名人,但不能满足于当下获得点成就,要把生意做得更大,不能给咱陕北人丢脸。
电机商人是个头颅不大的酷似小蒜头的头型,左脸上留下了深深的伤疤,估计以前也是酷爱打架的主儿。
他毕竟长期生活在县城里的人,穿戴上都没有大都市人讲究,外面穿着西装,但里面却配一件红色的线衣,衣领也皱巴巴的。
他说他的电机生意想做得更大,目标是占据占领黄沙市十二个区县的市场。
他要把其他同行的生意做垮。
夏芹说:“你的想法本身就是错误的,你想把同行做垮,你的生意也不会好起来的,你应该让大家都赚钱,你才可能赚得更多,赚得盆满钵满的。”
电机商不理解夏提的想法,说他不明白芹儿姐说的意思。
夏芹说:“要让同行也为你赚钱,才是厉害的生意人了。”
电机商人还是不懂,摇摇头,说他没有文化,真的听不懂芹儿姐说话的意思。
夏芹进一步解释说:“只靠你一个人要想占据全市电机市场,把你挣死了都实现不了愿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