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幸灾乐祸的摸着小白泽的头发,一边笑,还一边说话。
“小吕泽啊小吕泽,这回你不能叫小吕泽了,得改名叫小秃泽了”
白泽一脸的苦笑,他也没料到,原本就是想着自己作点不大不小的事情,一是能吸引些府里的目光,二是借着杏儿姐姐的威信,在府里巩固一下新来的自己的地位,也好让钱大白屁股对自己下手的时候有所顾忌。
根本没想到头发这茬,
这东西是见火星就着啊,哪怕是没点着的,也被高温烘烤的弯弯曲曲。
小白泽看懂了刚到刘府时钱管家的眼神,所以这几天一直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着了他的道。
幸好刘府最近忙,恰逢大少爷刚刚立了大功,前来恭贺之人络绎不绝。
钱管家最近忙的不可开交,一直在前院迎来送往,没腾出手收拾自己。
这才给自己与铁柱商议怎么才能避免的空间。
铁柱看着憨厚,其实一肚子坏水。
他甚至出主意让候三儿在城外捉几条毒蛇放到钱管家的被窝里。
被小白泽一票否决
主意是好主意,就是痕迹太重,容易被人发现端倪,况且这么做的风险太大,有心人想查的话一查一个准儿。
“别摸了,再摸的话长不出头发小心我跟你拼命~”
小白泽,不,小秃泽一脸不快的抬头冲着铁柱说道
“不会的,俺娘说过,头发这东西拔一根长两根,越拔越多。何况我这还没拔呢,我就是摸摸。”
“放你娘~放你的屁,我才不信你呢,你满嘴没一句实话。”
小白泽话刚出口觉得不妥,又改口说道。
“小秃泽,你得补偿我,我得陪你倒一个月的马桶。我这属于受你牵连。”铁柱嘿嘿一笑,扯开话题,对着小白泽说道。
“补偿补偿,你说吧,你要什么补偿。”
“我还没想好”。
“那你什么时候能想好。”
“等我想好了的时候,就想好了。”
“不行,过期作废。”
“我秃头给你弹肿~”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笑闹着朝铁柱家走去。就是这铁柱脾气不怎么好,说着说着就急了。
两人还没进门儿呢,就见铁柱家的门开着,里面传来候三儿爽朗的笑声,以及铁母洪亮的嗓门声音传出来。
“你说你小子,有钱不好好攒着,将来娶媳妇,你浪费这钱干啥,长的本来就不怎么好看,脸上还多了道疤,聘礼不下的殷实点,将来谁家会把自己娇滴滴的大姑娘送你门里去。”
“哎呀妈~没事儿,你儿子赚钱的本事大着呢,保证将来早早让你抱上大孙子。到时候也给我兄弟娶个娇滴滴大姑娘,一手一个大白胖小子,你忙都忙不过来。”
候三儿这正应付着铁母的埋怨,就见铁柱与刚剃了秃瓢的小白泽从门口走进来。
“哎呦小吕兄弟,你这是个什么造型啊,泾阳城什么时候时兴这种晚上不用点灯的发型了。”
俩人刚进门,候三儿笑吟吟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铁母也放下捧着的候三儿新送来给自己和铁柱裁的新衣裳
一脸惊奇的看着小白泽
铁母在刘府是在前堂做工,主要是清扫前堂卫生。这几天府里客人多。所以整天被指挥的团团转。
根本不知道今天后院发生了什么。
“哪里是什么时兴的发型啊,小秃泽的头发是今早烧灶的时候睡着了,被火燎了,干脆剃成了秃瓢。这样洗头发的时候也方便,省的老是梳也梳不动,挽也不会挽。总角,老是梳成羊角。”
铁柱见候三儿打趣小白泽,也跟着一起笑话起来。
只有在一旁默默看着的铁母一脸担忧,
“怎么回事啊,有没有伤到,严重不严重啊。”妇人,总是多心的。
“没事的婶婶,没有伤到。我还觉得这样更凉快一些呢。”
小白泽安慰着一脸担忧的铁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见这位才见了两面的妇人,心里就会升起委屈的心思来。
或许,她和母亲有些像吧,不是外貌上像,是心里像。
“那就好,那就好,以后干活的时候一定要仔细一点啊,一丁点儿都马虎不得,特别的有什么危险的活计,记住了啊。哎呀,娃娃呀,我的娃娃呀,你娘见了你这样子,得该有多心疼啊”。
铁母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又流了下来,语气哽咽。
或许只有这位妇人,才能感受到小白泽心里的孤独与无助,才能共鸣小白泽心中的害怕与彷徨。
母亲,总能共情母亲。
也唯有母亲,才能代入母亲这个角色。
一旁的铁柱听着铁母的话,眼中也泛起一层白雾,倒是候三儿神色如常,可能他已经见惯了这世间人情冷暖,也见惯了这世间的悲伤与离别。
在这操蛋的人世间苦苦挣扎的人,同情心?只要不是心底里最牵挂的人,不触及最柔软的地方,那东西,根本没鸟用。
“哎呀婶婶,你不要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
小白泽忙上前抱住铁母的胳膊,撒娇的说着,他也是强忍着不让自己表现的太过于悲伤与怯懦。
“你小子,婶婶都多大了,都是能当奶奶的人了,哪里还有什么漂亮不漂亮,记住婶婶的话,保护好自己,你父母才能安心啊。”
“我知道啦婶婶,你放心吧,我记住这次的教训了,以后绝对不再犯。”
小白泽继续抱着铁母的胳膊安慰着她。
“哎呀,别在这煽情了,我以后保证看着他,不让他出事,娘,我们出去玩了,天黑之前保证回来。”
铁柱打断了铁母与小白泽之间的煽情,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挺温情的。
后来越看越不对劲,
怎么明明是自己的亲妈,对自己倒是比两个不是亲儿子的人还亲,对自己,动辄打骂,没事还用扫帚疙瘩来进行一番爱的教育。
怎么到了三哥和小秃泽这,就是各种温言细语,有时候还煽情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拉起小白泽冲着候三儿使了个眼神就跑。
侯三儿和铁柱在一起厮混的时间长了,秒懂。
冲着铁母施了一礼也朝门外走去。
铁母这时候追出门来,对着夕阳下三人的背影,本来还想着叮嘱一下让侯三以后别再大包小包的来看自己,省着点银钱,但却突然顿住了。
她突然间觉得这画面好美,美的像自己年轻未出阁的时候做的梦。
夕阳下,壮硕的高个子搂着瘦小的矮个子,旁边还有位偏着头,背着手,笑吟吟的看着两人的修长身影。你看不见他笑,但是你知道他在笑,他们都在笑。
夕阳,将影子拉的老长。
长到了妇人的心里。
长到了妇人的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