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就捏捏小叔的肩膀。”
春光正好,宋沛年躺在花园里的摇椅上,享受着平安和喜乐两个小家伙的‘服务’,时不时吃上一块千里酥的糕点。
“嘛哩嘛哩吽,你若是再犯,我必”
“小叔,齐天大圣的师傅真坏,为什么要念紧箍咒。若我有这么好的徒弟,一定不会为难他,给他买好吃的、好玩的!”
平安小家伙一张小胖脸皆是气愤,矮墩墩的身子从板凳上梭下来,‘哒哒’乱跑着,对着空气挥舞着小拳头,“真坏,真坏!”
喜乐也是满脸忧愁,摇着宋沛年的手臂,泪眼汪汪,“小叔,大圣的头是不是很痛。”
宋沛年没想到随便讲个故事,效果这么好,看着两个小家伙这般代入,起了逗弄的心思,装作悲伤道,“是啊,很痛。”
“哇~啊~”
两个小家伙同时发出惊人的哭声,宋沛年捂住耳朵,大声道,“大圣哀叹,小孩子的哭声怎么这么像自家师傅念紧箍咒。”
平安喜乐顿时忘记了哭,平安瘪着小嘴,胖乎乎的小手指着宋沛年,“小叔真坏!我要告诉祖母。”
说着就往外跑,也不等身后的一群丫鬟。
喜乐左看看自家哥哥,右看看自家小叔,选择跟上哥哥的步伐,也往外跑去,差点撞上了刚进来的宋厚。
宋厚紧紧抱住怀里的东西,身子条件反射性往下弯想要扶住喜乐,整个人却失去了平衡,“哟,小小姐,您没事儿吧。”
所幸喜乐还是站稳了,宋厚倒是打了一个趔趄。
“你抱着她走。”宋沛年见状,向喜乐的乳母吩咐道。
又见宋厚怀里的东西,挑眉问道,“常得胜送来的!”
宋厚急忙将其呈上来,宋沛年掀开表面盖着的布,露出里面几匹颜色更加鲜亮的布匹,有大红色的,有鹅黄色的,还有青绿色的。
“好看吗?”宋沛年向宋厚问道。
“好、好看。”宋厚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布匹,随即又喃喃道,“只是,这又不像纱,又不像绢,又不像丝绸,有点像麻布,但看着却比麻布细腻柔软千倍万倍。”
“这是棉布。”
“棉布?”
宋沛年没有继续解释,而是看了看天色,见阳光正好,笑着道,“走吧,去建安公主府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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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公主府。
“宋校书,你这是何意?”
建安公主一手捧着茶杯,一手捏着茶盖,两两缓慢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如薄雾般的水汽氤氲着她看不清神色的脸。
“这不是上次公主您捐粮捐衣给灾区了吗?以您为表率,许多夫人小姐们都捐粮捐衣,这可方便了我们赈灾,这不常家布庄研制了新布匹,就想拿过来给您过过眼。”宋沛年坐在下首,语气和神色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哦,是吗?”建安公主唇角微勾,笑着问道。
“是的,是的。”宋沛年立即附和,开始点头。
“那就呈上来看看吧。”
不用建安公主再言,一旁的几个內侍就各抱一匹布朝建安公主走去,蹲下身子,让其看个明白。
建安公主伸手揉了揉面前鹅黄色的棉布,缓缓道,“这颜色倒是鲜艳。”
“是的,是的。这是棉布,柔软舒适,易着色,所以这鹅黄色比其他布匹的黄色更加好看。”宋沛年凑上前,便开始介绍。
建安公主微点头,接着看着宋沛年道,“所以呢?”
宋沛年不愿再兜圈子,“所以,公主您有兴趣与我和常家做这棉布的生意吗?”
建安公主倒是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于是坐直了身子道,“展开说说。”
“常家管生产售卖,八成利润,你我一人一成。”
“宋校书这么心善,赶着来送我银子?”建安公主又起身打量其余颜色的布匹,捂嘴笑道。
“公主您说笑了,我们想棉布卖个好价钱,也得有您的帮助不是。”
宋沛年笑着回道,见建安公主不语,又笑着解释,“棉布是个新鲜玩意儿,无人知道它的好,但若是公主您穿了,世人就知了。”
建安公主一直不语,宋沛年也没再回话,厅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许久,建安公主才缓缓道,“宋校书,你还是将你的心里话说出来吧。”
宋沛年微微抿唇,对着建安公主行了个文官礼,“若棉布坊建起了,后面可能会招收大量织布女工和制衣女工。”
宋沛年在‘大量’二字上加重了语气,意思就是可能会引起御史的弹劾和部分官员的阻挠,毕竟这可不是当初招收几个士兵遗孀那么简单的事儿,所以希望到时候您可以帮那些女工撑腰。
“还有呢?”
“还有就是布庄可能会开遍永济的几个群县。”宋沛年保持着行礼的动作,语气真诚。
建安公主不但是仁和帝最喜爱最重视的公主,她的夫家也不一般,乃镇国侯府。
夫君也不似普通驸马,只能吟诗作对,不得涉及朝政,她的夫君虽不是世子,但也是皇上亲封的将军,手里是有兵权的。
宋沛年这么说的意思,就是希望到时候布庄开到其他地方时,若是受到了地方权贵的打压,她可以出手。
建安公主看着仍旧躬身行礼的宋沛年,并没有叫他免礼,而是朝着门外的天空看去,不知过了好久,宋沛年都感觉自己失去了知觉,正想要问问建安公主的想法时,才听到耳边响起了她的声音,“我现在需要做什么呢?”
意思是她答应了。
虽没有叫他免礼,宋沛年仍站直了身子,眉开眼笑,可又见建安公主脸上并无喜色,收回咧开的大嘴,清了清嗓子道,“公主您现在只需将这布匹制成衣物穿着去参加宴会即可,后面的,由我安排。若有进一步需要您的,我就派人写信给您。”
“可。”
建安公主朝着宋沛年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宋沛年十分有眼色地行礼告退。
宋沛年一开始走得还挺正经,走到洞门时,再也忍不住蹦了起来,翩翩的步伐透露着他的高兴。
建安公主看着他背影直到消失。
她又想起了她的母妃,她的经商天赋就遗传于自己的母妃。
小的时候,母妃还在的时候,常常对她低喃,女子活得艰难,若她是男子就好了,她就可以不用进宫,就可以跟着父亲行商,她一定会成为最有名的大商人。
后来的母妃郁郁而终,走时却觉得解脱,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笑意。
她那时不懂母妃脸上的神色,后来她懂了,那是不甘心。
“兰枝,你说我这样做,母妃会高兴吗?”建安公主问向从小陪着自己的丫鬟。
兰枝给建安公主披了一件薄衣,“公主,娘娘会为您感到高兴的。”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