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沛年本以为可以一觉睡到大下午,只是没有想到才睡了几个时辰就被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给弄醒了。
“哥,我去叫爷爷。”铁牛吸着鼻子抽泣着说道。
“我去叫吧,到时候爷要是生气打我就好。”虎子带着哭音的声音也响起了,期间还夹杂着丫丫小声哭泣的声音。
还没有等两兄弟说出个所以然,就见门从里面被宋沛年打开了,宋沛年苦着一张脸,“小祖宗们,干啥呢,你爷快猝死了,一晚没睡呢。”
“爷爷,爷爷,救救我娘吧,简员外家的张婆子说我娘拿了她主家的东西,我娘没有拿,我娘不会拿的,她们还绑了我娘,爷爷你去看看吧,求你了,去看看吧。”
刘氏前些日子找了个洗衣裳的活儿,但洗的大多都是下人的衣裳,不仅多还脏,有时候虎子也会跟着她一起去帮着洗。
虎子从前看见宋沛年就带着弟弟妹妹躲着,现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勇气敢去抱自家爷爷的大腿,但是此刻抱住他的大腿,莫名就有股安心感。
铁牛见自己亲哥抱住了宋沛年的大腿,立马跑过来抱住宋沛年的另一条大腿,鼻涕眼泪横流,“爷爷,求求你,救救娘亲,我以后天天给你捏肩膀,我以后再也不吃糖了,不吃馍馍了,求你救救我娘吧,呜呜。”
丫丫也挥舞着小手抱住了宋沛年,三个小孩子哭作一团。
宋沛年垂头就看见三个孩子哭的将鼻涕眼泪抹在自己刚刚换的袍子上,抖了抖身子,“干啥呢,先起开,多大点儿事啊,走!”
一边扒拉开几个孩子一边抱怨道,“屁大点儿事,慌什么,一个两个哭的像是我死了似的,走啊,愣着干啥。”
见几个孩子被吓得愣住,又撇嘴道,“我死了,你们可能都哭的不会这么伤心。”
“走,给你们见识见识,你爷爷我是怎么给你娘讨回公道的。”
一巴掌顺手地轻轻拍在最高的虎子头上,就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门外走去,三个小孩儿像是个跟屁虫似的黏在他的身后。
而那边简员外府,刘氏脸颊红肿被捆着,嘴里被塞了一块破布,脑袋摇晃个不停,口中呜咽不停。
宋登科冒着汗急匆匆从村头赶到,一看到被捆的刘氏就想要冲上前去,却被一群家丁给拦住,背上的背篓也被推倒,背篓里的东西洒了一地。
“将他也给我捉住,还说没有偷东西?谁不知道你们宋家是什么样的家底儿,有钱买布买米?还是白花花的精米?肯定是偷了咱们主子的东西换的钱!”张婆子捏着帕子指着宋登科的鼻子骂道。
“没有,不是的!这是我爹写话本子赚的钱,我媳妇不可能偷东西!”宋登科想要推开抓住他的家丁,却怎么也挣脱不了。
“哟哟哟,说谎也要编的像点儿,谁不知道宋老童生是个啥样的人,乡亲们,你们说是不是!”张婆子听到宋登科的话立马装作笑弯了腰的样子,对着门口看热闹的村民大声说道。
“是啊,那宋沛年啥样的人,败家业倒是个顶个,赚钱?除非天下红雨!”一旁的村民也附和着张婆子的话。
张婆子听到这话神情越发得意,蔑视地扫了扫宋登科和刘氏二人,管你拿没拿呢?反正就是你拿的,要怪啊,就怪你命不好。
“让让,都让让,给我让条路出来。”宋沛年弯着腰带着三个小尾巴从人群缝里朝前钻。
“宋老童生来啦!”
不知是谁吼了一句,村民们立刻就给宋沛年让出了一条道。
原本还带着些许笑意的宋沛年在看到被捆的双脸红肿的刘氏和被押住的宋登科顿时黑了脸,一张脸就如炭一般,幽幽盯着院子里的人。
三个孩子也哭着一窝蜂朝着刘氏跑过去。
张婆子看到宋沛年还有点儿意外,不过短暂的惊讶过后也反应了过来,见宋沛年黑着一张脸更以为是他觉得丢脸了。
揉着帕子就走了过来,“宋童生,你来了正好,你这儿媳妇手脚不干净,给个说法吧。”
宋沛年听到这话反而被气笑了,笑着问道,“你想要啥说法?”
张婆子看到宋沛年脸上的笑还以为他上道了,于是端着个架子就开始说道,“首先这双手要交待在这儿,其次当然是赔钱咯,没钱就拿你家祖宅来抵押,要不我们就报官。”
说罢又抬了抬脖子,语气高傲,“宋童生可能还想要继续科考吧,到时候恐怕还要我家老爷作保吧。”
报官是不可能的,谁不知道宋童生生怕沾上什么事,影响他科举。更不要说自家主家在村里是什么地位了,若真是得罪了,他们在村里也不要想混下去了。
张婆子就是笃定了这一点,这才愈发肆无忌惮。
宋沛年听到这话,刚刚的笑意也没了,只见他捡起一旁桌子上的砍刀慢吞吞朝着刘氏等人走过去。
“爹,刘氏没有偷东西,爹!”宋登科一颗心像是沉入了海底,若宋沛年来的那一刻他还看到了些许希望,可是“科考”二字一出现,他就知道没了希望,谁人不知他爹对于科举一事有多痴迷。
“爹,刘氏没有偷东西!她没有!”宋登科眼眶突然湿润,更加用力想要挣脱束缚,双眼赤红,想要上前活吞了张婆子一样。
“给我抓紧了!没看到宋童生也认了他家的人偷东西了”张婆子往后退了几步,指着宋登科就开始命令道。
又转头朝着宋沛年说道,“既然宋童生没有疑问,那就自己动手吧。”
“爹,你把刀给放下,爹!”
“呜呜呜,我、没、没、偷’”
“爷爷,爷爷,不要,不要砍娘的手,娘没有偷东西,娘不会偷的,啊啊”
“这家子也是造孽哦,哎,刘氏真的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