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丫’轻轻摇了摇眼里已经有泪痕的刘主任,小声说道,“阿姨,替我报警好不好。”
刘主任愣了愣,还是点了点头。
“臭婊子,你还想报警,我给你说,没用!你生是老子的人,死是老子鬼。”
“我劝你最好见好就收,要不然以后有你受的。”
宋大中依然指着‘吴三丫’怒骂着,一边骂还想要过来上手抢人。
而此刻的‘吴三丫’感觉再也支撑不住了,顺势就倒下了,宋大中也被围观群众给拉下了。
[你还好吧。]真正的吴三丫此刻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呼喊着占她身体的这个人。
原本她是又饿又痛的,可是被那少年给关进脑海之后,她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完全就没有知觉。
[我还好。你放心,只要我们逃出村子,一切就会好办许多。]
在村里,每家每户都是知根知底的,可能吴三丫要被嫁出去换彩礼这件事全村都是知道的,但是没有一个人会伸出援手,甚至都觉得见怪不怪。
一个村子的人都在一起住了几十年,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小姑娘惹上一身腥,再说了,可能自家的锅底都还有灰。
有时候漠视反而是好的,怕就怕在他还会在身后推你一把,就像是吴家三叔看到逃跑的吴二丫将她抓回来一样。
[谢谢你。]吴三丫小心翼翼地说道,又斟酌着开口道,[守护神,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吴三丫此话一出,明显感觉到脑海里的那个人怔愣了片刻。
过了好久,就在吴三丫觉得自己得不到回答的时候,只听到一沙哑的男声小声说道,[要不你叫我墩墩吧,就是胖墩墩的墩墩。]
[啊,怎么会有人叫墩墩啊。]吴三丫不自觉就脱口而出心里话,而这位墩墩随即就听到了她''扑哧''的笑声。
[是吧,我就说哪个大笨蛋会给自己儿子取个叫墩墩的名字呢。]少年也气呼呼地说道。
[额,对不起,你的名字是你爸妈给你取的啊,我觉得还挺好听的。]少女的声音小心翼翼又略带歉意。
[哼!你觉得好听以后也不可以盗用我的名字,你不可以给你以后的小孩也取名为墩墩。]
才不会呢,我才不会取看着就像是个大笨蛋的名字,吴三丫默不作声,但是脑海里还是偷偷想着。
[我先把你的身子还给你,一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你先适应着上场,如果不行的话,我再上。]墩墩咋呼的声音再次响起。
见吴三丫没有回答,墩墩又再次小声嘟囔道,[以后我不再了,你一个人总要学会面对知道吧。]
[接下来,吴三丫第一战,开始!]鼓励的打气声响彻吴三丫的整个脑海,她动了动手指,感觉自己又重新掌控了自己的身体。
刘主任看着一直发呆的吴三丫有了点儿精气神,微微叹口气道,“孩子,别担心,我会给你父母做思想工作,让你回去读书的。”
所有人都忽略掉了刚刚墩墩说的报警的事,反而此刻都坐在政务大厅等着吴家旺和冯盼娣两口子的到来。
吴三丫有些局促地捏住衣角,还是怯生生说道,“谢谢阿姨。”
[就你爹娘那样,恨不得趴在你身上吸血,和解是不可能和解的,你得有二手准备,现在你去借一张纸和一张笔。]
吴三丫照做,接着就听脑海里的墩墩说一句,然后她就落笔写下一句,等她写完最后一个字之后,吴家旺和冯盼娣也来了。
两人一来就开始大声吵闹,话里话外都是刘主任等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有就是吴三丫不懂事,贱皮子,打还没有挨够。
围观群众虽然已经被清走了,但是整个大厅还是闹哄哄的,宋大中和吴家旺的咒骂声,冯盼娣的哭嚎声,还有刘主任等人劝告的声音。
冯盼娣就瘫坐在大厅的水泥地板上,两手大拍着地砖,高声哭喊着自己的不幸,眼睛还时不时朝着吴三丫瞟过去。
见吴三丫一副死人样在那儿坐着,更是气不打一出来。哆嗦着站起身来,拉起吴三丫就往拐角的走廊里去。
冯盼娣本想一巴掌甩在吴三丫的脸上,可是看见吴三丫那无神空洞的眼神还是放下了手,接着开始上演她的老把戏,“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孝啊!”
“村子里其他姑娘哪有读到高中的?要不是我,你小学读完,你就天天呆在家里种地了!”
骂完之后又开始放软语气,“你就当可怜可怜你你娘我吧,你要是不嫁,你爹非得打死我不成。”
“还有你弟弟,你就不心疼他?你弟弟以后可是给你撑腰的人啊!”
见吴三丫不搭理她,又继续发力道,“村里的哪个姑娘不是这样过来的,你说你犟什么犟啊,你心怎么这么狠啊!你非要我死了是不是!”
说罢就想往墙上撞,一边冲还一边哭嚎着,“好,我今天就死在你面前,你个不孝的,我要人知道你就是个白眼狼。”
“哼,我死了,我看学校还收不收你这个白眼狼!我看你还怎么活下去!”
“你要是不想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害死了自己亲娘,你就给我嫁过去。”
吴三丫眼里皆是绝望,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亲娘要这样逼迫自己,自己也是她的孩子,为什么就不爱她呢?就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吗?
而弟弟只是因为是个男孩就可以得到她所有的爱,哪怕弟弟不孝顺,成天惹是生非,逃课打架。
她想起三岁过年的时候吃了隔壁姐姐给她的一颗糖,弟弟知道后因为没有糖而嚎啕大哭,她被爹吊起来打,然后一脚给踹进了鸡圈,她只顾着安慰没有吃到糖的弟弟。
十岁的时候因为冬天没有洗干净弟弟裤子上的油点被她捏着耳朵打骂了一下午,最后弟弟将她推入冰冷的池塘,她也只是冷冷地看着,直到她以为自己要死了才被她给拉了上来。
可是十四岁的时候她开始给自己红糖水喝,弟弟吃不下的馒头和饼也会给自己一块,弟弟和爸爸打她的时候也会象征性地拦着。
本以为是母爱觉醒,原来是要她当个称职的吸血包啊。
她知不知道她漏出的那一点儿爱却是自己日思夜想,活下去的希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