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妩紧紧抓住门框,半步都不敢上前,想要夺门而出却发现自己浑身没有了一丝力气。
宋沛年手中的火焰燃至手指,他才对着空中甩了几下,火星子发出莹莹的亮光,忽明忽暗。
“阿妩,不要怕,我和你是一样的。”宋沛年不再绕圈子,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今天的膳食很好吃一样。
顾妩喘着粗气,身形有些不稳,像是马上就要跌倒在地,宋沛年直直走向她,将她拉入怀里。
“你放开我,放开我啊!”不知不觉眼泪已经夺眶而出,流了顾妩的满脸,她用力地推着宋沛年,还一边嘶吼着。
可是再怎么挣脱都始终挣脱不开他的怀抱。
“阿妩,我已经放不开你了。”宋沛年哑着声音说道,“我终于,再见到你了,我好想你。”
顾妩一口咬在宋沛年的肩膀上,见他吃痛用力地推开他,自己也跌坐在地,“你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
宋沛年想要伸手将她拉起来,顾妩却伸出一只手表示不要靠近她。
“你现在还想要干什么呢?你是觉得你前世做错了,发现顾家确实是忠心于你的?所以你现在是想要悔改了?”顾妩哭着质问宋沛年。
还没有等他回答,再次吼道,“还是你觉得我们顾家还有利用价值,所以你舍不得我这颗棋子呢?”
“还有知儿,上辈子是你亲手杀的他吧,你现在又在装什么慈父?”
“你不觉得恶心吗?你难道午夜梦回之际就没有做过噩梦吗?”
顾妩肆无忌惮地大吼着,像是要将心里所有的委屈全部都要抒发出来一样。
见宋沛年还带着爱意和愧疚的目光看着她,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样让她难受,冷笑着质问道,“你现在给我演什么深情呢?你为什么不去找你的雪瑶妹妹呢?”
“哦,我知道了,你的雪瑶妹妹上辈子背叛了你?”顾妩说完这句话,觉得畅快了不少。
也不再感觉害怕,就这样直直盯着宋沛年,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阿妩,你听我说好吗?”宋沛年见她很是抗拒自己,直接就坐在了她的对面,如往常那般,像是二人从来没有发生过龌龊之事。
顾妩无惧地挑了挑眉,双手怀抱在胸,也直勾勾盯着他,看他像是在看戏班子唱戏一般。
“我接近你的确是带着目的,当初我看中的的确是你背后的顾家。”宋沛年毫不避讳直接将真心话给说了出来。
顾妩也像是早就知道这般,冷哼地笑了一声,听到他这么说更觉得解脱了一般。
“自我有记忆起,我母后就仙逝了,外族也全族被灭,就连父皇对我也是冷眼相待,我生活在深宫之中,每一天都水深火热,是个连宫女太监都可以踩上两脚的存在。”
宋沛年垂着头,像是陷入了往事,可顾妩却没有一丝心痛的感觉。
“于是我变得多疑自私且敏感,我做每一件事都是带着目的,讨父皇欢心是,故意接近你也是。”
“我以为你是我手中的棋子,我只是拿执棋之人,可是当我突然冒出为你做簪子的那一刻,我就发现好似一切都变了。”
“我这样的人这么可能会拥有爱的能力呢,我明明是世上最最黑暗的存在了。”
“我就像那刺猬一般,总是竖立起坚硬的长刺,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弱点,更不允许自己伤我半分,所以我们争吵时,我说那簪子只是我随手买的玩意儿。”
宋沛年说完深深叹了一口气,莫名有些沮丧,垂着头喃喃说道,“阿妩,上一世我就确认了我的心意了,你如一束光照进了我的心房,我早早就钟情于你了。”
顾妩听到这话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直接发出哈哈大笑,眼里也带着泪,“宋沛年,我重生了,但是我不是傻子,你不要骗我了好吗?你的爱,你爱的是李雪瑶吧。”
“是不是上辈子她背叛了你?所以你觉得那爱廉价了,所以你不想承认,不想说?”
宋沛年听到这话眼里没有泛起半分涟漪,“李雪瑶小时候在后宫走失过,我们二人确实有过一段短短的过往。我那时被继后怨恨着,宫里的宫人见掌权者的眼色行事,几天都不给我饭吃,那时我要饿死了,是她给了我充饥的食物。”
“不过,我于她只有感恩,无半分男女之情,所以我在登基后清算前臣时,我也只是将李家给贬了几级。”
“但是李雪瑶却不是李雪瑶了。”宋沛年说完这句话突然就抬起了头,眼里闪过莫名的光,直直盯着顾妩。
顾妩也心口一跳,恰逢窗外吹过一阵风,将那烛火吹得一闪一闪的,她难道也和她们一样,是重生而来的,还是
宋沛年看顾妩错愕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岔了,温声开口,“她不和我们一样,她不是重生的,她应该是被什么孤魂野鬼附身了,而且还不是我们这个朝代的孤魂野鬼。”
“她的确引起了我的注意。”宋沛年思索半响突然说道,顾妩冷哼一声,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宋沛年无奈道,“对你的注意和对她的注意是不一样的。”
随即又缓缓说道,“她好似一个先知一般,她说河西有瘟疫,果然就有了瘟疫。她说蜀州有地龙翻身,果真就有。还有铁矿,她说哪儿有,果真就有。”
“也是她说你们顾家有造反之心,我派人去调查,果真是有的。”宋沛年说完这话,有些颓然地看着顾妩。
顾妩听到这话瞬间炸毛,突然站起身来指着宋沛年,“我们顾家忠心与否,难道你不知道吗?你铺垫了这么多,想说的就是这?”
“你要是想要安罪名就安就是了,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我们顾家,侮辱对你忠心耿耿的顾家。”
“你哪怕不承认顾家在你夺权之路所付出的心血,但是这么多顾家军是为你而死的,这你总得记得吧。”
顾妩捂着心口,眼泪再次不争气地往外流,她好像又身处在大哥知儿惨死,父兄族人入大狱,她举目无援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