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晋和伍晴子,在芦苇工作的地方扑了空。
留在这家投行的华人芦苇并非真正的芦苇,这个情况,超出两人预料。
才一年,仅仅一年,人怎么就变了呢。
周子晋被现实打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伍晴子安抚着他,问面前同名的芦苇。“你在这里工作了多久?”
“六年,今年是第七个年头。”
“那之前的芦苇呢?”
“回国了,已经回国一年多了。不过,我跟她不在一层楼,说来好巧,一次也见过。”
“那你怎么知道她回国了?”一直沉默的周子晋忽然开口问。
“在她走后半年,国内寄来一个快递。因为同名,我签收了。嗯,是一枚戒指。”这个芦苇回答的很真诚,心理学博士伍晴子没有看出任何异常。
周子晋心头一紧,“什么戒指?”
面前的芦苇打出一个电话,五分钟后,就有同事递给她一个盒子。
“既然你们来找芦苇,烦请你们回国交给她吧。看起来很贵的东西,我不好一直保存。”
周子晋心揪着,盒子打开后,彻底绝望。
自己邮箱里,接收了刚才的芦苇发过来一张快递单号的照片。
电话回拨过去,他才知道这是一家典当行。
“子晋,这么看来,暖暖她是临时决定回国的。否则,不会把东西寄到这里来。”
“晴子,都说一步错步步错。当年,我明知道她那么难过,明知道她是在国内待不下去才跑到这里来的。我怎么就能狠心,怎么就没找她呢。”
伍晴子也在叹气,“她那么倔,势均力敌时都不会找我们,更何况家道中落。”
孟长津坐上回国的飞机,睡眠的匮乏让他上了飞机就开始补觉。
睡前看着手机里偷拍芦苇的照片,睡着的,吃饭的,放空的。
甚至还有她练习瑜伽时,那些让人浮想联翩的。
准备关机前,看到另一个芦苇发来的信息。
“老板,一切搞定,戒指已归还,未起疑。”
孟长津嗤笑一声,周子晋自诩情种,以为自己这时有足够的资本抗衡周父的严厉苛责。宁愿背弃乔家的心意,也要重新回来找芦苇,企图再续前缘。
他一直以为那个女孩会在原地等他,即便这些年的不闻不问。
当年,如果周子晋当时坚持跟芦苇在一起,周家会斩断他的一切资源。
于当时的两人来说,就是晴天霹雳。
可他看轻了芦苇,芦苇就算人在美国,当年那个境遇,她也绝不会让周子晋因为自己跟周家决裂。
更何况,当时的周家,派系争斗,大权交接。稍有不慎,周子晋的父亲都会被董事会扫地出局。
孟长津心满意足地睡着,再也不想其他。
周子晋漫步大街上,他深陷在自己的愧疚和自责中。
这些年, 好不容易博得今日的局面,周父大权在握,他也成绩斐然。
跟乔家的婚约,正在做最后的和解。
他和乔影月为了彼此的家族,逢场作戏。
马上就会协商出一个最体面的解决方式,两家各取所需。
所以他才会着急出现在美国,想把她带回去,下月的订婚仪式,女主只能是她。
可命运总是爱开玩笑,就算如今功名加身又如何。
于他,再无意义。
这场美国之行,狼狈不堪。
周子晋第一次在她工作的这周围,沿着街道,转了几天。
猜测她会去的咖啡馆,想象着她点餐的样子。
最后跟着伍晴子,一起回了国。
“子晋,既然知道暖暖在国内,总能找到的。说不定,她就在衡江,谁说的准呢。”伍晴子宽慰着他。
两个爱而不得的人,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不成熟的理由,错失挚爱。
周子晋还是那温和的样子,伍晴子看穿他的自嘲,没有再说什么。
“孟家跟秦家的订婚,你怎么打算?砸场子?”
提到这个,伍晴子没来由的叹气,“怎么偏偏是秦家。”
半开的舷窗外,云层浅薄,一眼看不到头的蓝天。他们这会儿还在美利坚上空,加速前行。
“说起我们这些孩子,当年家世背景能跟孟家比的,只有后来加入的芦家。当年的芦家衡江和青城散居的势力被无形拉扯,才看起来弱了些。”
是呀,如果合并青城和衡江的一切,芦家远远把他们这些人家甩掉两个身位。
芦苇的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在衡江和青城,可不止仅限于说的上话。
所以,芦苇在衡江出生,在青城读完幼儿园,又在衡江上到高中,最后考回青城的大学。
这里面,一两句话讲不清楚。
芦苇就在这么多频次的折腾里,凭着自身的魅力,活跃在衡江和青城的圈子里。
孟长津回国后就跟消失了一样,芦苇连着半个月也没见到他。
只是从人间蒸发的人,时不时给她送些惊喜。
今天是包,明天是给她定做的首饰。就这几天,芦苇就收到七条项链,还有很多懒得数的碎钻。
孟长津电话依然关机,芦苇骂人不成功,就连发去的微信都是惊人的红色感叹号。
他把她拉黑了。
问到陈北,才知道陈北十天前就跑到沪上出差去了。衡江的这些,一概不知。
芦苇满腔怒火没地儿撒气,只能先忍着。
八月上半旬,除了饭局上来找芦苇开户的那几家公司,她的生活基本都是一成不变的。
因为牛姐,她的早饭吃的很好。
牛姐厨艺不错,晚饭即便不吃,也会给她弄些汤汤水水的。
那天李媛给她寄了两箱特好吃的水蜜桃,她一人吃不完,便抱着一箱送了上去。
芦苇这时才发现,牛姐家有一个上高一的女孩。有些内向,怯生生地不爱说话。
“没事下楼去姐姐家玩,我家里有很多没拆的盲盒。”
那些盲盒,还是刚回到衡江,孟长津发疯,经常深更半夜的在她门口放一袋子盲盒。
起初她还觉得有趣,后来就烦了。拆都没拆,全堆在次卧。
她顺着楼梯走下来,楼道瞬间熄灭的灯,让她的心空掉一拍。
双手拍响,声控灯再次意料般的亮起。
她希冀的那个人,却没有站在自己遐想的位置,邪魅狂妄的倚在墙上,醉醺醺的,眼角噙着笑,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