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明对面坐着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士,看胸前的工牌,有了猜测。
“芦苇,这是云景公司的财务经理王总。你整理下资料,下午跟着黄海一起去云景办一下代发工资,还有信用卡。”
“好的。”
王总递过来一张名片,“芦经理下午过去,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芦苇没有多做停留,打过招呼就退了出来。
黄海正在跟系统里的数字较劲,他名下的一家企业想调高转账限额。
只是明显,现在还未达标。
芦苇敲着他的隔板,“下午跟我出去一趟,办个代发工资。”
她和黄海关系还算可以,去年一同进来的。芦苇有金主爸爸,黄海有人情世故。
他俩算是有着丝丝的同病相怜。
黄海比了ok,“这种天上掉馅饼儿的事,怎么从来没落在我身上。”
芦苇扯着唇角,没有说话。
黄海指了指她的头发,“新发型不错,这次托尼老师技艺精湛啊。”
芦苇愣怔,垂落的发丝遮着工牌的带子。她想到那个午后的孟长津,专注认真的孟长津。
快12点时,黄海转着椅子滑到她旁边。
“食堂每天就那几样菜,吃都吃腻了。中午带你去城西下馆子,苍蝇馆子,那家毛血旺做的很地道,去不?”
芦苇看了眼空掉的办公室,“走呗。”
需要带着的纸质资料和电脑都放进随身的包里,芦苇检查再三,随后出门。
黄海咂咂嘴,“大几万的包,就被你这么随意的背着。款儿姐?”
芦苇也没在意,“我是穷鬼,只买的起高仿。链接要吗?保准你忽悠的那些女孩看不出来。”
两人闹着下了楼,在转角处碰到梁海棠。
一高一低,对视三秒,梁海棠侧身让了位置。
芦苇还是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与她擦肩而过。
“开我的车吧。”芦苇解开车锁,对着黄海说。
“得咧,开我的还得走到对面停车场去。这天,真热。”
黄海报了目的地,芦苇还是开了导航。
保时捷汇入主路,时快时慢地向前奔着。
“芦苇,我就好奇。听你口音也不像外地人,怎么就路不熟呢。”
芦苇扫着右边的倒车镜,不以为然地说道,“导航发明出来,不是当摆设看的。”
素日在行里,芦苇的话很少,偶尔跟着黄海搭档外出,她才会适当多说些。
孟长津提醒过她,就算她有个牢靠结实无人能撬走的后台,跟同事和谐相处,也能少去很多麻烦。
尤其是在银行这种本就勾心斗角的地方。
也因此,她跟黄海虽然亲近,也只是工作之交,从不涉及生活。
那家店还是有些远的,只不过芦苇无辣不欢,下午又要外出,她宁愿跑这一趟。
四十分钟后,两人终于坐在这家苍蝇馆子里。
整个小店,就连空调制冷的风吹出来,都是麻椒和辣椒爆香的味道。
这种食物带来的刺激,顿时让芦苇觉得兴奋。血液里都是跃跃欲试的叫嚣和期待。
店里客人很多,大多都是附近上班的人。
菜点好,黄海递给她一瓶沁凉的可乐。芦苇捂着肚子,看起来有些难受。
“怎么了?肚子不舒服?”黄海问。
“没,估计是饿的,胃在抗议。”芦苇用纸擦去瓶体的水珠,浅浅抿了一口。
爽!
毛血旺很快上来,还有到索然无味的番茄炒蛋。
两相对比,就是泼天的不协调和反差感。
芦苇快速吃了几口,“果然好吃,这味道绝了!”
热辣的毛血旺吃着,冰凉的可乐喝着,胃里就是冰火两重天的刺激感。
这一餐,是这一周芦苇吃的最放纵的一餐。
吃饱喝足,再次启程,直奔启江集团。
这个孟长津一手打造出来的商业帝国,这栋楼10层以上,都是孟长津的公司。
大大小小的公司,全在这里。
而他的办公室,就在12楼。也不知道他为何对这个12楼,这么情有独钟。
地下车库,芦苇扫了码直接开了进去。
上楼前,她又把香水拿出来轻轻喷了喷,要不然她总能闻到中午毛血旺的味道。
云景公司在22楼,他们提早给王总打了电话。
这家公司大概有五十名员工,还有好些在外的业务员。她跟黄海做了分工,如果女员工多的话,黄海就去推销信用卡。
反之,芦苇去。
芦苇在前台做了登记,王总小跑着来门口接她们。
半大的会议室里,还有洗好的水果和奶茶。
“芦经理,你们先坐,我让财务和人事过来。”
等王经理走后,黄海不可思议地看着会议室的一切。“你上门办业务,都是这待遇吗?”
芦苇抬头扫了一眼亮着红点的摄像头,随即坐在空调出风口下方。
“哪能啊,头一回。你吃吧,我水果过敏。”
12楼,孟董办公室里。32英寸的电脑屏幕上,芦苇那张厌世的脸清晰可见。
就连她说的话,也清晰地传到这位铁青着脸的孟董耳朵里。
站在一旁的陈北笑出了声。
孟长津指着电脑问,“我是不是太给她脸了?”
陈北不敢再说话,后面又忍不住,“我想没有一家公司会给上门办业务的客户经理定茉莉奶绿吧。”
孟长津又剜了陈北一眼,“养只小狗,还得时不时逗逗呢。”
陈北拿着签好的文件出去了,自己老板想听实话又不让人说实话。
这样,容易憋出内伤。
现在办理业务相对简单,都是电子化的流程。
黄海在检查复印的身份证是否清晰,芦苇在电脑里进入系统,输入工号。
把花名册倒入进去,等着提交审核。
“身份证复印的没问题。”黄海整理好身份证复印件,凑近芦苇看着她操作电脑。小声嘀咕着,“女员工多,我这就出卖色相去。”
芦苇不动声色,捂着嘴巴说了句加油。
黄海跟着人事经理去了外面,财务经理被同事叫走处理事情。
会议室里就只剩她自己,等u盘的花名册提交完毕,她拷贝一份在自己电脑里。
小腹部传来一阵绞痛,痛感十足,她蹙着眉捂着小腹微蜷着身子。
瞬间激起的冷汗让她眼前开始重影,右手撑着桌面的芦苇想站起来拿一臂远外的包。
刚起身,又被下坠的绞痛刺激地跌坐在椅子上。
在她晕倒之前,好像看到陈北小跑着过来,焦急担忧地喊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