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斐身上有伤,肩上扛着木枷跪趴在那里,木枷限制了脖子和脑袋,不过他还是尽可能地朝后扭着头看着徐氏离开,直到看不见。
“你在看什么?”一道娇嫩嫩的奶音传来,牵回了朱斐的视线。
朱斐费力地扭过头看去。
问话的是一个美得不像话的小姑娘。
小姑娘的那张小胖脸上隐隐有着怒容。
萧雨珠并不想听朱斐答话,她只是单纯地不想让那朱斐一个劲儿地盯着徐氏看而已。
朱斐知道这就是大晔的小福星,当朝有名的凤珠郡主。
他刚想张嘴说什么,小姑娘身边的美少年一把将小姑娘抱了起来,转身回到了一旁的座位上坐下了。
萧诚毅坐在上面,“啪”地一声拍响惊堂木,“将朱富贵、骆氏、朱斐等人押去一旁,到时行刑!”
“是!大人!”旁边有人过来,将朱福贵几人拖去了院中一角。
他们在这人世上的时间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时辰到了,也就该他们下地狱了!
只不知他们现在是否后悔?是否悔不当初!
然而,哪怕再悔不当初也无济于事。
这一世,他们算是作孽作到头儿了!
接下来,萧诚毅又将县衙中与朱富贵同流合污、与此案相关之人全部都做了宣判!
或斩首、或流放、或苦役。
既然当初跟着朱福贵一起做了不该做的事,那也该承受该承受的罪责,无一例外!
这一下,又是十几个人被处置了。
萧诚毅令人将死刑犯押到朱富贵一处看管,一起等待最后的时刻。
至于那些判处流放或苦役的,仍旧先行押回大牢。
楼亭县的事情处理到此,算是告一个段落。
萧诚毅雷厉风行。
再一次拍响惊堂木的时候,也就到了该处置开平府之事的时候了。
“来人,将开平府一干人等押上大堂!”
“是,大人!”一旁的侍卫应答之声高亢洪亮,转身迅速走下大堂。
不一会儿,木笼囚车中十八人全都被押上了大堂。
这些人没有戴枷,只是身上锁着锁链。
几个妇人则只是用了绳索。
这些人到了大堂上直接跪倒。
有那下跪略微迟慢的,也被带刀的侍卫照着膝盖窝就是一脚,便直接跪趴在了地上。
萧诚毅拿过眼前桌案上的一叠罪证,一项一项地发落,处置量刑严谨,滴水不漏。
同样的,判做流放或苦役的人一样直接先行送入大牢关押。
剩下的,就全部都是死刑犯。
骆衡就跪在那里,萧诚毅没有去搭理他,而是先将其他人一一处置。
如今这大堂上只剩下了六个人。
“严牧,跪上前来。”萧诚毅将惊堂木重重拍下。
下面跪着的其中一人听到这声惊堂木、听到萧诚毅叫到自己的名字,身上就是一抖。
两名带刀侍卫一起上前来,一左一右拉起这个严牧,将他向前拖动一段距离,扔在了公案前几步远的地方。
“严牧,严掌柜,你的生意倒是做得不小啊!
从北雍做到了我大晔,且直接做到了我大晔的小粮仓里!
不仅如此,你还能将我大晔的堂堂知府、同知、县令等官员,或用金银、或用女人,让他们都变成了你的爪牙、走狗,全部供你们驱使;
你利用他们这些大晔的贪官、老鼠、蛀虫,几乎吞下了我大晔小粮仓的半数。
你还真是生财有道,手段了得啊!
请问严掌柜,你做成了这么大的事,你的主子——北雍的前离王一定会对你大加奖赏吧?
跪在下面的严牧此时一言不发,他也无话可说。
没错,他是北雍的前离王袁镶派到大晔来的奸细。
因为这开平府楼亭县是大晔有名的富饶之地,粮食产量颇丰,不然也不会被冠以“大晔小粮仓”的美称。
前离王袁镶选中了这块远离大晔京城的好地方,将严牧派了过来。
严牧到了开平府,先是十分低调地开了一间不大不小的杂货铺,交易一些皮货、土产,渐渐地站稳了脚跟。
严牧明着是经营皮货、土产,暗中先是收买粮商,又以金钱酒肉结交官府之人。
后来,就通过府吏与开平府知府搭上了关系。
既要收买开平府的知府,金银也好、珠玉也罢,自然不会缺少。
从一开始的小量粮食交易,到数量逐渐增大,再到最后,索性由知府骆衡直接向朝廷谎报灾情,谎称粮食欠收。
由此,大晔的这处小粮仓,几乎就成了骆衡等人的私有。
其中,几乎有一半儿送去了北雍前离王那里。
而另一半呢?
严牧也知道,那开平府知府骆衡和他的妹夫朱富贵,暗中还与西兆的西林王做着交易。
之前,严牧也曾经想过,要设法将西兆西林王的势力从这里铲除。
如果能做到,那么这大晔的小粮仓就能完全地归属北雍,归属离王。
若是有朝一日,离王能成为北雍皇,到时论功行赏起来,自己的功劳也要排在前面!
但,骆衡虽然贪婪,却也是个狡猾的。
他也明白“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
因此,他一边勾着西兆,一边牵着北雍。
这样一来,西兆和北雍若是想争夺更多的粮食,那就要比着抬价。
粮食的价格一抬再抬,骆衡自然从中赚得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