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人群里的来谨对着来祥小声说道:“你说这大堂上都乱成了鸭竂狗舍了,那些录口供的人能听得清哪句话是哪个人说的吗?”
来祥也是皱着眉头琢磨在琢磨这事。
“你们懂什么?这样做根本就不是为了录清他们的口供。”萧一凡扭头白了来祥和来谨一眼。
“啊?不是为了录口供?那这是为了什么?”来祥问道。
左近也有几个人听到了萧一凡和来祥、来谨几个人的谈话,此刻也都伸着耳朵听着下文,因为他们也正纳闷儿呢。
“为了什么?为了先让他们彼此之间撕破脸皮!
狗咬狗、狗嘴里都有毛。
一会儿到了真问口供的时候,他们还能遮瞒什么?还敢遮掩什么?”
“哦……原来是这样!嘿嘿……好玩儿!”来祥想了想,笑了。
大堂上。
萧雨珠看向那六位负责记录的官员,“你们六位记录得如何?”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有一位官员站了出来,“下官,回禀……回禀……”
“好了,别想着该怎么称呼本姑娘了,你就直说吧。”
“是。下官等记录得着实是有些吃力。
时而能听到,时而又被吵嚷的声音打乱了。
所以,下官怕记录中难免……难免会有疏漏之处。”
萧雨珠点了点头,“只要你们不是为了维护谁,为了庇护谁故意漏记,本姑娘就不追究。”
好了,你们几位先休息一下吧。”
萧雨珠说罢,又看向大堂中间那一群,“刚才已经让你们乱了一阵了。
你们该说的,该嚷的,该打破的人情也都打破了。
现在,该做些安静的事了。
我们现在换个方式。
一个有罪的官员出来,先行自首。
不论是这名官员有意瞒报,还是无意遗漏的,其他的人再补充揭发检举这个人的罪行,咱们一个一个的过。
本姑娘的话你们听明白了吗?”
这些官员平日里欺软怕硬,欺善怕恶,贪赃枉法之时可是无所畏惧的。
他们以为他们做的恶事,只是他们暗地里占了便宜,他们做了没有人能知道,没有人能管得了他们。
而此时,他们重新回想起他们所做过的一切,再看看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女娃娃和那个小脸儿极其严肃却又异常俊美的小男孩儿,再看看被重兵包围的知府衙门,他们终于清楚地知道,他们的头上还有青天!
他们的头顶上还有着大晔的律法。
他们之前跟着知府杨奎沆瀣一气,祸害一方,把清延府当成了他们的天下。
他们甚至以为,他们的上面还有知府杨奎在,只要不出清延府地界,杨奎吃肉,他们跟着喝点汤很平常。
而且渐渐地,他们的胆子也越来越大,在他们的一亩三分地上,他们也敢暗地里吃点独食。
如今他们知道了,也想到了,他们应该是在劫难逃了!
这些家伙此时此刻都在心里暗暗地回想着,他们到底贪了多少赃银?
他们到底做了多少恶事?
甚至有的还在想,他们的手上屈死了多少条人命?
因为他们,所在衙署之中的监牢里,还关着多少屈打成招的良民?
这些官员越想,心中的恐惧越是浓重。
甚至有的官员已经腿软得站不起来了。
萧雨珠就坐在公案上,小胖手儿又从身侧抓起那块惊堂木,“啪”的一声拍响,“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们以为,你们是做官的就可以随意欺压良善?
随意贪赃枉法?
随意行凶作恶?
你们就以为,大晔的律法永远都管不到你们吗?
你们就以为,天老大,你们老二,大晔就再没有人能治得了你们了吗?
今天你们还这样想吗?”
萧雨珠所问,正是刚刚这些官员们心中所想。
答案,他们有。
但是,好像一切都太晚了。
这时,他们想到了刚才萧雨珠说过的话——
如果他们自首,如果能被认为他们自首的态度好,是不是……是不是就能减轻一点他们的罪责?
是不是死罪就能变成活罪?
活罪就能变轻一些……
人到绝处,做一做好梦还是可以的。
有的官员想到了这里,忙跪爬着上前,“这位小……大……呃,小姑娘,刚刚您说过,我们……我们如果自首,我们……我们把自己做过的坏事一件不漏地自首,希望大……小姑娘能从轻发落。”
“话是如此,但也要看你们到底犯的是罪恶还是过错,也要看你们到底都做了多少。”萧雨珠的话语虽然奶萌,却也是铿锵有力。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