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相信里正叔,所以才将此事托于里正叔。
侄儿明日要带着侄媳和两个孩子去岳家探望,拜谢岳父岳母多年来的接济帮衬和扶助之恩。
我们一家人应该会在岳家留宿一晚,后日一大早即回。
后日一大早开祠堂告慰董氏先人,上坟祭祖完毕,就请里正叔替侄儿安排流水席请一请全村的乡亲们,侄儿一家就直接登程赶路了。
此次侄儿回乡探亲祭祖时日有限,在家中停留的时间不多。
更何况进京路上还需要舟车轮换,带着家眷也走不快,肯定会耽误些时间。
侄儿一家早些启程,一是免得节外生枝,更主要的是免得延误了吏部要求返程的日期。”董钊把事情说清,将一切都托付给了里正。
里正点了点头,虽然惋惜董钊不能在家里多做停留,可一想到董钊的外家,那一家子一旦听到消息,肯定还会前来纠缠不休。
因此,董钊一家还是早些离开为好,免得夜长梦多。
于是,里正点了点头道:“好,叔明白了。你的事叔都会替你办好,放心吧,明日你们去岳家探望,叔就替你去办断亲的文书。后日一早,开祠堂祭祖,祭祖之后,就送你们一家人启程上京。”
“多谢里正叔。”董钊一揖到底。随后又取出二十两银子交予里正,代为备办祭礼和流水席用的酒肉米粮。
二人就这么商定了。
翌日,天刚亮,董钊家门口就停了一辆马车。
董钊和妻子裴氏领着一双儿女出门直接上了马车,马车咕噜噜地出了村。
村里的人本就起身早,一大早就出门来开始一天的劳作,有的扛着锄头准备着下地,有的背着筐去挖野菜,人们成群地走在路上,他们看见了停在董钊家门口的马车,也看到了马车远去,于是自然而然地凑在一堆儿议论着。
“哎,昨天那个董钊回来的时候,你看见了没有?”
“看见了,董钊那副惨样子,啧啧啧……哎呦……比叫花子还不如呢!”
“是啊!我也看见了。要说叫花子好歹只是穿得破、穿得脏,那董钊可是一脸一手的……哎呦呦,简直没法儿看。”
“那刚才看他出门上车时,穿得还挺干净的!”
“嗨,都回到家了,那还不得洗洗换换?别忘了,人家可是有媳妇儿的,董钊的媳妇儿可是个好的,怎么着,也得给自己丈夫洗得干干净净的,捯饬得利利落落的呀!”
“你说的也是。那他们这一大早的怎么还有马车坐?”
“怎么就不许是人家坐坐马车了?应该是董钊媳妇儿的娘家来接闺女的。人家董钊媳妇儿的爹好歹也是开书馆教书的夫子呀!”
“也对,那这是一家子回娘家看老丈人、老丈母娘去了?”
“应该是。”
“要说起来,这么多年,董家还不是靠着人家董钊媳妇儿的娘家接济照应着,就这,董钊他娘都能干出忘恩负义没良心的事!”
“可说是啊!那他那个表妹……”
“还表什么妹呀,昨天那个表妹就气哼哼地抱着小包袱儿走了。人家临走时亲口说了,跟这家从前和往后都没有一点儿关系。”
“那她在这儿住了这么长时间,这名声……”
“还说什么名声呀!那于氏的娘家侄女要是在乎名声,还能这么撒泼打滚儿地赖在这儿不走?人家早不要名声了。”
“可说是呢。人家董钊有儿有女有媳妇儿,根本不愿意搭理她,只是,唉!董钊那个要命的糊涂娘啊!”
“谁说不是呢!那样糊涂蛋一样的娘真是天下难找。放着亲儿子、亲孙子、亲孙女儿不疼,有那么好的儿媳妇不好好看待,一门儿心思地胳膊肘儿往外拐,向着娘家那群混蛋,帮着那个泼妇侄女拆自己儿子的家,我就想不明白了!”
“你有什么想不明白的,你忘了有句老话怎么说的,‘一窝的狐狸不嫌骚’!
提起那于氏的娘家让人膈应咧嘴,董钊他娘就是个好的吗?他娘跟娘家那边儿的人,那可是一路货色一道味儿!
他家也就董钊他爹是个正经人,可惜呀,好汉没好妻!也幸好这董钊没随了他娘,”
“你说得也对。”
“所以说呀,哼!于氏才能猪油蒙了心地帮着娘家祸害自己儿子家。”
“要说也真是见了鬼了,活了那么大岁数了,远近、亲疏、里外她愣是分不清!有这么个娘,连着那么个外家,董钊两口子也是够倒霉的。”
“谁说不是?以前董家都快过不下去,一直还不是靠人家岳家接济支撑着,于氏那娘家有多远躲多远,唯恐被沾上。
你忘了,那年冬天,董钊他娘去娘家借粮,别说一粒粮没借来,于氏还被她娘、她哥直接骂了回来,听说连家门儿都没让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