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诚毅听了,笑笑,说道:“是吗?还是看尹侍郎的身体情况吧,如果为难,就千万不要勉强。
如今姚尚书尚未归来,尹侍郎如果能坐镇礼部那当然好,只是请尹侍郎不可勉力而为,以防伤情加重。”
“是,小人会转达的。”霍风躬身应道。
萧诚毅点了点头,转身和父亲萧之南以及萧一凡一起走进了宫门,朝着朝房去了。
霍风转身去拴马桩那里将马匹的缰绳解下,翻身上马,朝着来路而去。
此时尹守哲也已经起身在梳洗了。
长兴为尹守哲的脚踝重新换了药,用干净的白布包扎好,又帮他将官服官帽穿戴好。
尹守哲拄着拐杖,在长兴的搀扶之下,先去了二堂自己的卧房。
昨夜,周露荷沐浴之后,直接就抱着汤婆子躺到床上睡了。
不知为何,原本心中在意的人或事一旦不在意了,自己的心里反而倒觉得一下子轻松了。
这一夜,周露荷并没有如以为的那样难以入眠,反而意外地睡得很好,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早早的习惯性地醒来了,居然觉得精神不错。
汤婆子已经只剩一点儿余温了,
真不知道此时是人暖着汤婆子,还是汤婆子暖着人。
周露荷将脚底下的汤婆子蹬出了被子,又将身上的被子裹了裹。
躺着很舒服,她不想动,也不想像往常一样起床去伺候夫君洗漱更衣,或是送夫君出门上早朝、去衙门。
周露荷什么都不想做,就这样躺着很舒服嘛!她有多久没这么任性自在了?周露荷舒服地长吁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周露荷听到外面伺候的丫鬟的说话声,“奴婢给大人请安。”
“夫人起身了吗?”尹守哲问。
“房里没有动静,夫人也没有召唤奴婢进去伺候梳洗,应该是还睡着呢。”丫鬟轻声说道。
周露荷听到了,没有起身,而是闭上了眼,翻身朝着里面躺着。
没一会儿,周露荷就听着身后的房门响,还听到轻轻的咚咚声,应该是尹守哲拄着拐杖走进来了。
周露荷依旧闭着眼不出声。
片刻后,她感觉身后的床褥一沉,像是有人在床边坐下了。
周露荷保持着呼吸平稳,闭着眼不予理睬。
“夫人,夫人,”尹守哲轻轻地唤了两声。
周露荷没有应声,依旧静静地躺着装睡。
尹守哲半晌没有再出声。
周露荷此时就是不想说话,不想理睬自己这个夫君。
或许,她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或是该用哪种态度对待自己的夫君——刁蛮、撒泼、质问,这些她都做不来;可如果让她像往日一样温柔小意地上前伺候着,再让她看着夫君的脸色说话行事,她也不愿意,至少现在不愿意。
所以,不理不睬不出声,是周露荷此时此刻唯一能做的。
“唉!”一声长叹从身后传来,随后,周露荷感觉到身下的褥子像是被轻微地扯动了一下,紧接着就听到了轻轻的拐杖触地的声音。
尹守哲拄着拐杖,一步一点地出了房门,“你们不要吵到夫人,小心伺候着。”尹守哲轻声地吩咐。
“是,奴婢知道了。丫鬟轻声的应着。
然后就是轻轻的关门的声音。
周露荷依旧朝着床里躺着,只是眼睛睁开了。她突然觉得,这样不理不睬不说话,这样和夫君相处的方式让她觉得很简单,很轻松,还很痛快——哼!谁还没有点儿脾气呢!
周露荷动了动身子,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又将眼睛闭上了。
今天,她不伺候夫君、她不送别夫君,她要睡个回笼觉,她要怎么舒服怎么来。
周露荷能感觉出来,昨日自己的夫君就是在有意躲着自己,虽然她不知道因为什么。但是,既然夫君躲着自己,那自己索性就先躲着夫君吧。
尹守哲又一瘸一拐地回到了书房。
厨房里早备好了早膳,下人和前一日一样,直接将尹守哲的早膳送到了书房之中。
尹守哲食不知味地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又喝了几口水,吩咐长兴备马车去礼部衙门。
“是,爷。”长兴答应着跑出去,吩咐人备马车。
马车备好,长兴又快速跑回来,想要背着尹守哲出去。
尹守哲不让,自己艰难地一步一点地朝前挪着。
要出大门的时候,尹守哲停住脚步,转回头朝府里看了看,才在长兴的搀扶下出了府门,上了马车,去了礼部衙门。
今日早朝,承祺帝升坐金殿。
萧诚毅朝上看了承祺帝一眼,看着承祺帝那一副好心情遮都遮不住的样子,不觉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