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董仁兄可尽快动身回乡,回乡后先不必说自己已高中榜眼,只说自己落第而归,银两败尽。
而且……而且最好还要更严重一些……或者……仁兄就说路上染了疫症,无药可医,并且还会过人。
我想董仁兄的舅父一家与你表妹先前打的主意就是想做你这个秀才的娘子,后又想着有朝一日,你若为官,他们就能跟着鸡犬升天,同享富贵。
那不如仁兄就此绝了他们这个贪念。
另外,口说无凭,要立字为据,以免以后得知仁兄高中再来纠缠,那时就会有损董仁兄的官声了。”
董钊听了深深地点了点头,“愚兄明白了,回乡之后该怎么做,愚兄也清楚了。
愚兄真心感谢恩师大人的提点,也多谢两位贤弟用心帮愚兄筹谋。”
“董仁兄说哪里话来,咱们三人有幸同中一榜,将来又是同朝为官,就应该彼此之间扶持互助,同舟共济、亲如手足才是。”盛玟认真地说道。
关咏河也随着点头,“是啊,有缘得中一榜,成为年兄年弟,这是何等的缘分啊!”
董钊感激地又对着二人拱了拱手,“二位贤弟,感谢的话愚兄就不多说了。明日一早,我三人前往吏部取了批文,愚兄就立刻启程回乡。”
“好。我二人后日动身,明日就先为董仁兄送行。”盛玟道。
“对,我们也祝董仁兄回乡后诸事顺利,能尽早地解决家中的麻烦,接上令堂、嫂夫人和一双儿女早回京城,到那时,我们兄弟三人再行相聚,把酒畅谈。”关咏河也说道。
“那愚兄就多承二位贤弟美意了。”董钊真诚地向二人拱手。
翌日,盛玟、董钊、关咏河三人来到吏部衙门。
这三人是最早来到吏部领取请求回乡省亲的呈文批复的。
批文拿到了,三人又急匆匆地赶回到了连升客栈。
盛玟和关咏河原本想着再过一日才动身启程返乡,后来想着,自己早一日回去,家里人也早一日心安。
再说了,既然已经拿到了批文,也就没必要再在京城多逗留一天了。
于是,二人索性也连夜收拾了行囊,准备拿到吏部批文就立刻启程。
一大早,盛玟、董钊、关咏河三人到柜台上结算店钱,掌柜的说什么都不肯收,“三位新贵人能住在在下这连升客栈里,是给在下的脸上添光;
三位又是同中一甲的新贵人,小店因此所沐受的福泽又岂是银钱可以衡量的!三位的店饭钱在下是无论如何不能收的!”
“掌柜的,话不能如此说。住店给店钱,吃饭给饭钱,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嘛!”盛玟说道。
“是啊,掌柜的,蒙您多方照看,我三人已经是感激不尽了,岂有不给店饭银两的道理。”董钊也跟着说道。
“掌柜的,我三人才登金榜,还未授官,掌柜的难不成就想让我三人提前做压榨百姓的赃官不成?”关咏河一句话直说的掌柜的哭笑不得,“这……这……”
“别这啊那啊的了,掌柜的还是快收了银子,我们三人也好尽早赶路,等日后回京了再见再叙。”关咏河笑道。
连升客栈的掌柜的被说得没办法了,只好边苦笑着边收了三人的银两。
掌柜的和伙计一起将三人送上了归乡的马车。
三人各自坐着马车出了京城南门。
到了南城门外,三人下了车做临行的告别。
盛玟和关咏河虽然原籍不是一个地方,但却是一个方向,两人有三四天的路程可以同行,一路上倒是有了伴儿。
而董钊如今也是不会再像来时一样一个人独行了。
因为“三鼎甲”虽然还没有实授官职,但是他们“三鼎甲”所授官职起码要在正六品以上,因此,吏部配备给他们的侍从人等也都已到位,今日就要随同他们一同返乡,一路听候调遣。
三人彼此拱拱手互道珍重,并相约两月之后京城再见,盛玟和关咏河便各自带着书童和新到的随员上了马车登程而去。
董钊想到自己即将要面对的纷乱状况,虽然心烦头疼,但是,有了恩师大人的提点,有了两位贤弟的谋划,自己心中也就有了算计。
于是,在当晚住进馆驿后,董钊就将自己家中的状况与随行的五人详细说了一遍,为的是回到家中之后,几人能够配合他做一场戏,替他将家中的麻烦解决掉。
这五人原想着跟上这一位新科榜眼,那将来自己铁定的也是六品以上官员的随从,主子往后一路荣耀,他们做随从的也跟着光彩。
却没想到这堂堂的榜眼家中也会有如此闹心的事儿,也会有如此不省心的老娘,还会有一群如此糟心的亲戚。
可既然已经跟了榜眼这个主子,那么他们的未来也就都系在主子的身上了。
万一主子的前程真要被那不省心的老娘和那群糟心的亲戚给毁了,那他们将来的前程又在哪里呢?
于是几个人暗搓搓地下定决心——一定要想方设法帮主子把麻烦全都摘吧干净,让主子踏踏实实地走上仕途,将来最好能一路升官,他们也好跟着一路发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