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李莉教授约的时间是下午四点，教学楼。
彼时她刚刚完成一堂课程的授课。
“李老师，我是07届的张寒，之前和您联系过。”
“张寒同学啊，我记得你，学习还是比较努力的。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李教授向上推了推眼镜，对眼前这个模样清秀的年轻人有些印象。
作为禹都大学教授，他不仅有科研任务，同样也有教学的任务指标。
不过比较尴尬的是，环境化学这门课程，很吃天赋，对有化学功底的人来说，入门简单，深入却难，因此很多同学自觉学会了，课程中听讲往往不仔细。
可在李教授的眼中，他们都才刚入门，半罐水响叮当，为此她可没少操心：若不是她有意挑选了考试题目，降低考试难度，挂科率想来会很令人震惊。
而张寒，就是李教授认定的课堂中较为谦虚的“好苗子”之一，认真听课，认真做笔记，从不咋咋呼呼，而且成绩也偏中上，矮个子里挑高个。
张寒汗颜，环境化学是他少有的几门未挂科的学科。
“老师，我们最近不是在准备毕设嘛，我希望您能指导我的毕设课题。”趁着李教授心情好，张寒赶紧将来意讲出。
最近这段时间是毕设的筹备期，导师与学生的互选阶段，所以李教授并不觉得突兀，但李教授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
“这个点你们毕设课题应该已定下了才对吧？”
李教授的疑问在张寒预料之中，对此他解释道：
“我一开始想的是电化学方向，但后面我发现此方向更适合做研究开发，不利于就业和落地，而我又没有读研读博的想法，所以准备换个方向。”
“另外我家中承包了一片鱼塘，鉴于鱼塘的前任主人失败的案例，我爸找我将鱼塘的水质管理做好，我从中深刻感受到环境的重要性。”
“本着将理论应用于实践的思考，我综合考虑后，准备往环境化学方面深入耕耘学习。所以想请老师您指导我！”
面对李教授的问询，张寒没有隐瞒，这也没法隐瞒，既然要中途上车，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理由不够，故事来凑。
电化学课题的事是真的，家中鱼塘也确有其事，只是省去了重生相关的事，以及张寒在其中的小小推手。
“电化学也可以去就业，前景应该还不错吧，并且也没有谁规定就业一定要和毕设方向一样啊？”
李教授果然不是容易糊弄的。
“老师，我们学的是理论，可理论不能当饭吃，而是要将一身所学转化落地到实际。而毕设就是理论到实际的转化器。”
“如果我只是为了学习而学习，那么图书馆中的知识浩如烟海，我并不是一定要在学院里来。”
“我认为学院和各授课老师的意义，就是将相关的知识，以一种系统科学的方式，从可落地的角度进行传授，而不是天空的云彩，可望不可及。”
“所以毕设，我想要将其作为我大学四年所学的一个展示窗口，将他落地到实处，证明我所学是有用的，不是空中楼阁。”
张寒侃侃而谈，他也是有底气的，并不怕李教授生气。
若是李莉教授被打动最好，若是依旧被拒绝，张寒还有最后一招，他的心灵牵引异能。
他一边在和李教授聊天的过程中，一边通过心灵牵引异能去感受李教授的心理状态。
没错，张寒一晚上的研究，已经能初步动用此异能的部分威力，能通过七情六欲的波动，感受对方当前的情绪状态。
当他讲到想要跟着她做环境化学方向毕设时，他能“看到”李教授心脏处传出一种“喜感”，哪怕是她在质疑时，这种“喜感”也未曾消失，可见她内心其实是高兴的，并非真的不喜。
有戏！
只是这种喜感不多，张寒觉得自己还应该再加一把火。
按照他一开始想好的策略，虽然可能会让李教授不喜，但却是最符合他当前身份。
李教授心中却是有些疑虑。
当然，这个疑虑并不是发现张寒是重生者。
她也五十多岁了，听过过形形色色的理由和故事，但故事归故事，想要在环境方面做出成绩需要的可不止故事，还要雷打不动的恒心和毅力。
“环境化学这个行业，说来前景还不错，但工作环境可不太乐观啊。环境方面的工作，都需要较大的毅力和恒心……”
她没说出来的是，路边收破烂的大爷，也算是环境方面工作。
环境方面工作可不都是高大上的，正因其落于实处，所以更接地气。
这是忠告之言，张寒心领，但他可不是创业，他是想借此进体制。
“李老师，其实我刚刚有点没说……”
张寒想了一下，将自己准备考公的想法向李教授汇报了一下。
当然，纯以学生向导师求助的态度。
他将最关键的省考的想法，放在最后说出，也算是有个铺垫。
张寒发现，当他这句话说出后，李教授的情绪中少了几分喜感，却多了几点忧思。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
“路都是自己选的，你如果确定，我也尊重你的选择。”
“我正好还有个毕设的名额，你要是决定了，就报给你辅导员吧，她会安排好的。”
李教授似乎还有一些话，不过最终她却什么也没说，而是把选择的机会给了张寒。
显然，这是同意了。
“谢谢老师，我这就去告诉辅导员。”
去处定好，剩下的便是和杨静教授的解约。
这个可不容易，在古代叫改换门楣，或者叛出师门改投他人，稍有差池便会得罪人，而且还是一位相当欣赏自己的老师。
最终，张寒决定对杨教授实话实说。
一方面，前世跟着杨导师做了半年的毕设实验，对他的人品自认还是比较了解，是一个直来直去的性子，若是弯弯绕绕遮遮掩掩会让他更加不喜。
另一方面，学院这么大小一个圈子，抬头不见低头见，也未必能遮掩下来。
当天傍晚，张寒提着一份水果登上杨教授的门。
前世张寒可没少来串门，对杨教授的住宅其实还是比较熟悉的。但此次为了表示诚意，在电话约好后，张寒决定在院外凉亭处候着。
“所以说你准备换一个更偏向实际应用，更易于就业创业或考公的毕设课题？”
张寒只能硬着头皮强行解释。
“杨老师，电化学太高端了，在小型创业就业领域有些施展不开……”
“行，我理解，只希望你能坚守你的选择，在这份事业上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最终，杨教授还是同意了张寒的请求，并为张寒送上了他的祝愿。
“呼，还好，两位教授都同意了。”张寒松了一口气。
其实大学对学子都是比较包容的，只要是对学生有利的，多数都尊重学子的选择。
定好的目标向前再度迈出一步，张寒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头。
接着，张寒在辅导员处备案，将毕设和导师定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