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阳光高悬,金灿灿的光线如利剑般透过窗棂,肆意地洒在萧寒那张还带着几分倦意的脸上。
他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
起床洗漱完毕,他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衣衫,而后慢悠悠地出了门。
肚子“咕咕”叫着,正打算去客栈寻些吃食填填肚子。
当他快要行至客栈门口时,只见一顶由八人抬着的艳红轿子赫然停在不远处。
轿子周围簇拥着不少丫鬟,这些丫鬟们有的手持扇子,轻轻摇动,有的捧着点心,神色紧张而专注。
还有众多随从紧紧跟随,有的昂首挺胸,威风凛凛,有的小心戒备,目光如鹰。场面好不热闹。
轿子内,庄三少奶奶斜倚在软榻上,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如珠的汗珠,嘴唇毫无血色,干涸得好似久未逢雨的土地。
“娘~你怎么样?”
双儿一脸焦急,秀眉紧拧成了两个小小的疙瘩,那娇柔动听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仿佛风中瑟瑟发抖的落叶。
她蹲在庄三少奶奶身旁,双手紧紧握着娘亲那冰凉且无力的手,眼眶泛红,晶莹的泪花在眼中打着转,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
庄三少奶奶强忍着痛楚,努力从嘴角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声音轻得如同飘落的羽毛:
“娘,没事。”
“我这就去找金匮金大夫!”
双儿咬了咬嘴唇,眼神坚定而急切,目光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
“没用的,我们都已经在他医馆门口等了一个多时辰,他都不肯救治。”
庄三少奶奶无奈地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中满是疲惫与绝望。
“为什么啊?他既然开了医馆,为何不给人治病啊?”
双儿眉头紧蹙,满是不解和气愤,那精致的小脸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如同熟透的苹果。
“傻孩子,金神医可是个好大夫。他只为穷苦百姓诊治,像我们这种富商,肯定……”
庄三少奶奶虚弱地说着,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不可闻。
可此刻的双儿满心只有为娘亲病情的着急,根本听不进去这些话,她索性“哗啦”一声揭开轿子的帘子,匆匆忙忙地下了轿子。
随后,她快步走到医馆门口。抬眼便瞧见门口两边写着:
【唯望九州皆康平,莫嗔架上药沾灰】
“好高义的诗句,看来不愧都有济世之明啊。”
双儿看着这诗句,不禁愣愣地发起呆来,眼神中既有钦佩又有焦急。
就在她刚想踏进医馆时,不经意间瞧见不远处一位大娘身上有一个荷包掉落下来。她赶忙跑过去捡起,朝着那人离去的方向大声喊道:
“喂,你的荷包掉啦!”
然而,那人好似没听见一般,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双儿无奈,只好拿着荷包站在原地,急得来回踱步,满脸的焦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她心里一边想着赶紧求金匮神医为娘亲治病,一边又担心自己若离开此地,那人回来寻找荷包却找不到。
“咳咳,双儿,怎么了?”
轿子内传来庄三少奶奶虚弱且带着咳嗽的声音。
双儿听见娘亲的呼唤,忙不迭地转身跑向轿子这一边,跑的时候还不停地回头张望,眼神中满是期盼,盼着丢荷包的那人能回来。
而萧寒刚踏进客栈的门槛,正欲张嘴招呼小二,却忽然听见那轿子内的女子说出“双儿”二字。
他神情瞬间一愣,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杵在原地。
“哟!萧少爷您来啦!来来来里边坐,还是老样子?”
小二满脸堆笑,热情地招呼着,手里的抹布顺势在桌子上用力擦了两下。
萧寒却仿佛没听见小二的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顶轿子,嘴里喃喃自语道:
“双儿?难道是……不,不用了,我还有点事等会再来。”
说完,萧寒如梦初醒般说道,也不等小二有所反应,便转身匆匆又走了出去。
而“好客来”客栈对面正好是金匮神医的医馆,他目不斜视,径直朝着停在不远处的轿子快步走去。
“站住!不要靠近。”
守在轿子旁的随从怒目圆睁,大声喝道,那表情凶神恶煞,仿佛要吃人一般。
话音刚落,立刻有两名随从身形一闪,迅速上前拦住了萧寒的去路。
萧寒倒也不气恼,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容,彬彬有礼地双手拱起,微微弯腰说道:
“在下萧寒,素闻庄家之人皆是乐善好施之人。不知是否真假?”
此刻的他,只是方才听到有人喊双儿这个名字,内心便欣喜不已。
随后,便迫不及待地想去分辨个真假,没想到竟这样冒失地直接走到了人家轿子跟前。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在自己略有能力之时,救济一些贫苦百姓罢了。”
庄家三少奶奶气若游丝地说道,那声音虚弱到了极点。
而此时的萧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站在轿子窗户旁的双儿,丝毫没有察觉他未来丈母娘的声音变化。
只见双儿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那弯弯的眉毛犹如远处的青山,双眸好似清澈的秋水,娇俏的脸蛋上带着一抹焦急与忧虑,贝齿轻咬着嘴唇,这副模样更是惹人怜爱,让人心生怜惜。
而站在一旁的随从领头之人,其实一直暗暗喜欢着双儿,此刻见萧寒那直勾勾盯着双儿的眼神,心中顿生醋意,脸色一沉,快步走上前,恶狠狠地说道:
“小子,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萧寒却不慌不忙,目光越过他们,朝着双儿喊道:
“姑娘,可否让我与你说几句话?”
“公子是何人?我与你素不相识,为何要与你说话?”
“我听闻令堂身体不适,或许我能帮上忙…”
“喂!你们能不能走远点?将一旁的路都堵住了,这么大阵势!是想干嘛?百姓们不看病了吗?”
只见医馆中走出一名身着粗布衣衫的少年,眉头紧皱成了一个“川”字,满脸的不悦。
他双手叉在腰间,提高了音量,怒冲冲地大声吼道,眼神中带着几分恼怒与不耐烦。
“呦,张文!这几日不见气势都不一样了。”
萧寒心中,暗骂:“你这小子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儿啊?没看我在撩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