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霜想要挂断电话的手停住。
她就那样看着正前方，可眼神没有聚焦。
她不想让薛年安看出自己的不对，也不想让他知道此时再跟自己打电话的人是谁。
那端的突然也没了声音。
商霜也沉默。
她恨赵玉芬吗？
她不知道。
或许是恨的吧。
商霜不清楚。
在不知道自己不是程家小小姐之前，她短暂的把赵玉芬认作自己的母亲。
然而就算如此，赵玉芬对待自己也并不想对待程琦骏和程琳那样。
就连后来的程悦都得她宠爱，但自己没有。
所以她不知道。
许久未见她说话，赵玉芬在那边又问。
“小霜，你恨我我无所谓，只要你好。”
这样的话，商霜听不下去。
在这句话落地之后，她选择了立即挂断电话。
像赵玉芬这样的话，她永远无法理解，也没有办法相信。
什么叫为自己号？
商霜直觉这句话可笑。
所谓的为她好，是童年时期看着她被别人欺负。
所谓的为她好，是从来都站在程琳跟程琦骏那边，是站在所有欺负她程霜的人面前。
收起思绪，商霜抬眼看向正盯着自己的薛年安。
“走吧。”
她率先出声，而后迈步走向程琦骏所在病房。
正如薛年安所说的，程琦骏手术顺利，只是人还没醒来。
看着商霜表情，薛年安安慰她道：“别担心小霜，程先生会没事的。”
对于这样的安慰，即使没用，商霜却也没在这时告诉薛年安。
她站在病房外看了一会儿程琦骏。
期间西蒙先生身边的人来过。
他们对待商霜十分尊敬，就连从前跟在西蒙身边对她嗤之以鼻的赵光都开口闭口喊着小小姐。
最后一次。
在赵光过来要求商霜去休息的时候，商霜终于开口。
她沉着面对赵光，眼角带着杀气，就那样看似平静的打量着赵光。
“西蒙先生在哪？”
赵光微微发楞，下一秒，在大脑还没思考出答案的时候，嘴巴已经下意识说道：“西蒙先生在休息室等您。”
商霜看了眼赵光，目光随后转向薛年安。
她没出声，用口型对薛年安交代。
后者明白她所担心，立即用口型回话。
赵光始终低着头，因此没看到他们的交流。
在商霜离开之后，赵光立即跟上。
来到休息室门口，赵光向门口的保镖交代，而后替商霜敲响休息室的门。
三声敲门声落下，赵光对着里面说道：“西蒙先生，小小姐来了。”
话音落地，赵光带着手下退下，商霜独自进入休息室。
刚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酒味让商霜不由得皱眉。
屋内光线昏暗，有人坐在沙发，而他正对面的窗帘也是被拉上。
听到动静，西蒙没转头看人。
商霜直接迈步过去，没直接落坐，反而走到窗前，把遮蔽的窗帘拉开。
外面已黑，但楼层，可看到西南城的风景。
西蒙仰头去看商霜，见她背影时有些恍神。
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看到了商夫人。
看到了那个曾经不顾一切想要把自己带回正道的言姐姐。
“小霜。”
或许是借着酒劲儿，又或许是此时身边没有别人。
西蒙没有再喊商霜小小姐，也没有拿出来商家那一套，只是轻声喊了小霜。
听到声音，商霜转头，见西蒙眼神里的柔情，后背瞬间有些发凉。
她没走过去沙发，站在窗前以高姿态俯视或许已经醉酒的西蒙，开口问道：“是谁打伤的程琦骏？”
“何家的人。”
西蒙做好每一个回答都如实回答的准备。
就这一次，他想要让自己疯一次。
就在今晚，不管小霜问他什么事情，他全都如实告知。
但时间就限制在今晚。
商霜眼神立即冷硬，似乎下一秒怒火就会喷涌而出。
她看着西蒙，良久还是忍下怒火。
“你找何家的人了吗？0”
西蒙有些意外她会这样问，然而脑海里浮现言姐姐和他相处的画面以及言姐姐的聪明才智之后，他竟然觉得不意外了。
是呀，那样聪明的言姐姐的孩子，岂会是个蠢货？
西蒙抬手撤掉领带，身体往下缩靠，微眯着眼看着商霜，眼神比方才更加温柔。
“对，我找到了何家的人，知道了整件事，也处理了这件事真正的凶手。”
商霜直到这个时候才真正的打量西蒙。
他穿着灰白西装，外套脱下放在旁边，他卷起的袖口上有血迹。
不是很鲜艳，但也不容易让人忽视。
商霜进来就一直盯着西蒙和注意周围情况，也没打算要打量西蒙，因此忽视他身上血迹。
再者，即便她看到血迹，在没听到西蒙这些言语之前，她也只会认为是西蒙处理了不关紧要的人。
商霜放下些许防备，走到沙发落坐看着西蒙。
“他不是拥护你的人么，你把人杀了就不怕他们来反你？”
见此，西蒙只是淡淡一笑。
“小霜，你知晓这西南城有权势的有几家吗？”
商霜懒得回答这类无聊问题。
她直接沉默。
西蒙只是宠溺一笑，倒是主动说起了。
“西南城分为两大家，商薛。其在往下分，又分为10家，何、赵、游、孙、李、佟、王、齐、杜、曹。”
“这些都是效忠商家的，包括跟商家齐名的薛家。小霜，西南的势力分布错中复杂，短时间内你要搞清楚很难，往后我会一一告诉你，你好好学就行。”
这个问题，看似是回答了西南的势力分布，但根本没有回答商霜的问题。
杀掉何家的人，何家的人势必会反水。
万一他再用言语刺激其他家，到时候所有人家都会联合起来，要把商家彻底赶尽杀绝，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商霜很确定，在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西蒙还能在这里悠闲喝酒，那就证明那些人的势力，就算全部联合起来，或许也敌不过商家。
见商霜表情，西蒙忽地哼笑。
“小霜，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商霜淡漠眼神透露着不想回答四个字。
西蒙也不在意。
他直起身拿起红酒杯，看着商霜说道：“今天是你妈妈的生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