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教堂中间是半弧形的舞台,平时多用于唱诗班的演奏。
舞台建的很大,大到可以在上面容纳许多人载歌载舞:舞台很高,站在舞台上的人能够很清晰的看着底下的人群。舞台的上空高悬着红色幕布,阳光透过幕布,打在地上,显现出血一样的红色。
舞台上的少女转过身,身着黑袍,头戴由白玫瑰编织而成的花环,她脸色苍白,衬得她如血般的嘴唇十分诡异。
弯弯细细地眉毛下是一双深邃的眼眸,出乎意料的是瞳孔的颜色竟然为黑色,如同乌鸦黑色的眼眸,在这个以金发碧眼的正统的国家中视为不祥之兆。
少女没有说话,但使得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她轻声呢喃着什么,一群树藤从四周钻出捆住了座椅上的众人。
坐在教堂第一排的郑静好与本杰明也不例外,但是树藤好像惧怕着什么,不敢再靠近两人。少女看向了这边,挥挥手,树藤缩了回去。
郑静好与本杰明也不知道少女的打算,只能按兵不动。
少女隐没在帷幕的阴影处,一个哆哆嗦嗦的身影出现在礼堂的舞台上,
“是教父”本杰明提示道。
此时,教父哆哆嗦嗦念着手中的稿子:“审判开始,罪人上台。”
话音未落,一群骑士拖着如死猪般两个人上台,被拖着的正是国王与继后,
两人应该经历非人的虐待,身上的伤口已经化脓,上面还撒着一侧细细地颗粒。两人被粗鲁的扔在地上,像只蛆一样扭动,蹭的到处是血迹。
国王张开口喉咙里发出“嗤嗤”的声音,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没人听的懂那不明所以的声音。他的舌头被割掉了,模糊不清的边缘像是被钝器一点点削掉,像是只陆地上干渴的鱼,徒劳无功地发出那些难听的声音。
国王的两腿之间有一个小洞,正在细细地冒着血,敷着些潦草的药粉。
继后就老实多了,只是背对着人躺在地上。还没走掉的骑士像是得到了指令,将其翻转过来,粗鲁的将女子散落的头发扯开,使得完全的露出继后的全貌。
可以看的出继后的脸已经回到她最希望的青春的样子,娇嫩饱满。
可惜的是,脸上没有一块完好无损的地方,全部划满了不同的字样,依稀可以辨认是辱骂的词汇。全身的皮肤已经溃烂,腐败,如果不是看到起伏的胸口,会以为这是一具腐尸。
被翻过来的继后感受到底下人的打量,开始疯狂地磕头想要把自己磕死在舞台上。
舞台底下,一群胆小的人已经不敢看了,惊恐地将眼睛闭上。这时,捆着人的树藤动了,用细细的枝丫撑住想要闭眼的眼皮,强迫人群继续看下去。心理素质不好的人已经昏了过去,又被摇醒,被折磨的半死。
郑静好感觉到有些心理上不适,淫乱的人除去作案工具,爱美的人被划去脸颊,真的一场酣畅淋漓的报复。
在她怀中的郑乾感觉到她不适,蹭了蹭她。郑静好感觉到了,压下了不适,只是脸色有些苍白。
欣赏好一会的少女才示意教父继续读下去。
被血腥场面吓破胆子的教父,只能咬着牙继续读着稿子:
“罪情陈述。”
“aber(国王)
罪情1:强女儿,逼死王后
罪情2:奸杀少女少男,荒淫,弑杀
罪情3:祸乱国政,搜刮民脂民膏
……”
随着一条条罪情的诉说,教父的声音颤抖着,低垂着眼眸,不敢看底下的人群。
每一条罪行就像是石块投入到平静无波的水面,惊起一片浪花。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少女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台下的众生百态。
有的愤愤不平,大声咒骂:有的大呼快意,眼眶通红:有的低头心虚,默不作声。
国王不断挣扎着,似乎想要辩解,但是他已经没有舌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罪情仍在陈述,接下来是继后。
“ichelle(继后)
罪情 1:谋杀未婚夫,通奸国王
罪情 2:虐待继女,逼死王后
罪情 3:虐杀百姓,心狠手辣
……”
教父每念一条罪状,群众的骂声就更激烈一些。
当最后一条罪状读完,全场鸦雀无声。没有人会想到皇室会如此荒诞,无用,没有人会想到自己的血汗供养了一群蛀虫
少女静静听着罪情的陈述,站在高台缓缓开口。
“你们之中,也有不少人曾受他们迫害,现在,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报仇。”
少女的话犹如一颗炸弹,在人群中掀起轩然大波。
人们面面相觑,一时间竟不知所措。树藤在这一刻缩回去了。
有人察觉到这一点,想到自己可怜的女儿,赤手空拳地冲上舞台,狠狠地打在国王和继后身上。边打边控诉:
“禽兽,我可怜的女儿才成年就被你强迫,你还杀了我的妻子,你为什么不去死……”
见状,一个接着一个的受害者冲向舞台,尽情发泄着心中的愤恨。整个场面变得混乱而血腥,郑静好和本杰明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心情复杂。
少女退回到阴影处,欣赏着这一切,表情狰狞。
心中的怒火在此刻熊熊燃烧,她恨,恨这些杀人凶手,恨这些旁观的人,也恨自己。
恨那卑躬屈膝,为了活下去爬上国王的床的自己,恨明明听到侮辱自己母后的话,却没办法为母亲报仇的自己,恨自己弱小,恨自己来不及救下母亲。
在她有限的记忆里,母后似乎不爱她,她整天为父王宠幸别的女人而郁郁寡欢,为衰老的容颜而歇斯底里,死死地掐着她泄愤。
但是母亲清醒的时候会抚摸着她的脸,说她多美,自己多么爱她。但是母后会给她吃,给她穿,不会杀了她。
就这一点,就够了。
小小的她,不知道什么是爱。她曾经享受过那些爱意,但是都不见了。
明明在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为什么父亲会爱上其他人?辜负真心的人要吞一万根针。
母后死了,小小的她没有依靠,在那个大雪纷飞的玫瑰园里,她要被饿死了,是白玫瑰让她活下来。
从此之后,只要能让她活下来,她就去做,抢狗食,喝潲水,只要能活下去,她什么都愿意做。
少女,也就是白雪,就在这样的日子里长大了。
她出落的很漂亮,正如她母亲希望那样,雪一样的皮肤,血一样的嘴唇,乌木一样的头发。
即使狼狈也遮掩不住她的美丽,在那个玫瑰园里,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强迫了。被她有所期待的人(1)强迫了,她的自尊如同落下的花瓣,碾成泥。
她赤裸地躺在泥土上,仰望星空,落下最后一滴泪。从此,她无所畏惧,只是疯狂地汲取一切力量,让自己更加强大。
直到现在,看到这一切,她做到了。
白雪身形微颤,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猩红的眼睛显示着她的癫狂。这群人受到母亲的庇护,贩卖着母亲的心血,却理所应当骂母亲是荡妇。
她要杀了这群人,杀了所有人为母亲陪葬。
一股黑色的气体从她的身体里释放出来。
郑静好发现了,心觉不妙,冲向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