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真行说着,又有些惆怅:“说真的,有时候我甚至恨不得我爸也在这里,也总好过犯罪坐牢。”
陶善是否真的是冤枉的,还需要进一步查证,所以他并不知如何才能安慰到他,只能又把话题转回去。
“陶真全和陶二杭认为爆炸是因为原星八字不好造成的?”
陶真行点头:“嗯,因为当年她被三奶奶捡来的时候病得很严重,大家都觉得她不吉利,而且来了没多久,水春河就发了一次大水,大水发完后,原星姐的病莫名其妙就好了,村里就开始有人说,她命太硬,那大水就是来冲走她的病的,但大水也淹死了很多庄稼,导致那年的粮食不够吃,而三奶奶和三爷爷宁可自己不吃饭,也要养活她……”
三爷爷和三奶奶膝下一直无子,所以是把原星当做自己亲孙女疼,多少人劝他们送走都不同意。
“但这不是最倒霉的,更倒霉的是那年入冬不久,就发生了爆炸。”
“所以他们也认为这是原星的命太硬造成的?”
“嗯,主要是太巧合了,因为死了那么多人之后,大家忽然就发现,口粮也够吃了,刚好在爆炸之前,又有人因为原星姐的事情和三奶奶和三爷爷吵了一架,所以大家又觉得这是原星姐的命带来的……”
江籁安不知是笑还是气:“这哪儿是命硬,这明明是倒霉。”
陶真行见他脸色难看,又尝试着开口解释:“籁安哥,我不知道我这么说对不对,我感觉那个时候,大家应该是太伤心了,就想借点什么来发泄,刚好原星姐外来的,所以就……不过后来时间一长,大家也知道这些事儿其实怪不得原星姐,加上原星姐还特聪明,从小就帮着三奶奶干活,学习成绩年年第一,也就没人说再说她了,就是真全哥和二杭哥两个人嘴太贱……”
陶真行突然停下,双手合十对着一旁的墓碑鞠了鞠躬:“叔、婶儿,我不是故意要说真全哥的,我错了。”
道完歉又继续转过头来和江籁安说:“总之大概就是这样,除了个别人,大家其实还是很认可原星姐的,你都不知道,她考上京大的时候,县里领导都来了,可长脸了,那时候我还想着我也考京大呢,但事实证明我不是这块料。”
“三奶奶是在哪里捡到她的?就在宁水吗?”
陶真行摇头:“这我还真不知道,回头我回家问我奶看看呢?”
“好,如果问到了,记得告诉我。”
“嗯!”
“这些墓全部都要点香烧纸钱?”
“对,其实以前我们只烧给陶家人,但是三年前文西姐回来后就改了规矩,现在每家的都烧。”
“我帮你一起吧。”
“不用的籁安哥,你不是这里的人,不用烧纸钱,我把你叫过来,是因为我刚才没跟你说完你想知道的,在那边当着原星姐的面儿又不太好。”
“刚刚不是也点香烧纸了么?”
“那不一样,那是我爷爷和原星姐的爷爷奶奶,我想让他们认识你。”
江籁安抿唇一笑,直接伸手拿过一叠纸钱:“但是我也走过那条路。”
所以也应该祭奠修路的人。
不过等两人认真地扫完每一座墓,再回过身来,刚才纪念碑前的几人已经先离开了。
“靠,他们怎么都不等我们一下。”陶真行抱怨。
“山上风大又冷,先回去也好。”
陶真行一脸疑惑:“籁安哥,你很冷吗?我不冷啊。”
“不冷,走吧。”
原星几人扫完墓后先回了家,人还没到家门口,就碰到了正带着陶小亮出去扫墓的陶语芳。
才见到原星,陶小亮就忍不住先开口:“原星姐,你男朋友开车走了。”
真是太好了。
感谢苍天以及她聪明脑袋瓜子。
“小亮,他不是我男朋友。”原星严正声明,这小破孩怎么逮着一个外来的男的都说是他男朋友。
陶小亮低头数着手指:“江叔叔你也说不是,陆叔叔也说不是,你到底有几个男朋友。”
原星后槽牙又开始硬了,不过在她发话之前,陶语芳先开了口:“原星,小亮乱说的,别往心里去啊。”
然后又给了陶小亮一剂脑壳:“我看要把你嘴巴给缝上才行!”
看着陶小亮一手捂头一手捂嘴的痛苦模样,原星忽然就想起那句,有妈的孩子像个宝啊。
陶文西却事儿不嫌大:“我替你原星姐纠正一下,那个陆叔叔是她的前男友。”
“陶文西,你又想被掐了?”
原星正要报复,陶文西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先不和你们说了,我有个电话。”说着先拿电话去一边接了。
原星和陶语芳聊了两句,便也继续放他们扫墓去。
“原星,陆言还会再来吗?”一旁不说话的陶明西忽然开口。
“我不知道。”
陶明西深吸一口气:“他如果还再来,我一定不会把他扔出村口。”
原星耸肩:“只要确保不要把人弄伤了就行。”
“你就这么在乎他?”
原星对上他的眼睛,才发现他的情绪并不算好,眼中还有隐隐的怒意。
于是,她抬起自己右脚。
“啊!”陶明西顿时疼得后退几步:“你干嘛踩我?!”
“你刚那副鬼样子是给谁看嗯?少在姐面前耍这副哀戚的样子,姐又没欠你钱,你们真把人弄伤了被人报警,还想让我在海城一样去派出所捞你们是不是?”
此时陶文西也接完电话回来:“什么捞人?谁又被拘留了?”
“没事,你电话没事吧?”原星问他。
“我可能得去一趟云者,那个拆迁户有点问题。”
刚刚那个电话是拆迁队打来的电话,他们之前订好初六开始动工拆迁旧房,但师傅打电话联系拆迁户的时候,那边却说不用去了,他们不拆了。
“问题大吗?”
“不知道,去看看再说。”
陶文西说完就转身走向自己的面包车。
她家旁边有一块空地,是平时珍婶儿拿来晒谷的,现在没谷晒,陶文西便直接用来停车了。
车子启动,才刚开出几米,就听到轮胎处一声闷响。
很不幸这车子又爆胎了,一年内,第四次。
陶文西深吸一口气,从车上跳下来:“明西,今年给姐换辆车行不?姐求你。”
“换!必须换!”陶明西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