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一声,所有人都散到两边,虎视眈眈看着遂州知府齐正庸的马车。
就是这个知府,害得他们如此凄惨。
然而齐正庸从马车上下来,压根来不及在意这些人目光,反而连滚带爬跪到了姜娇儿面前。
“王妃救命!王妃救命啊!”齐正庸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他此时慌乱的模样,哪儿还有一个知府的官威?
“死人了,王妃,您千万救救我!”
齐正庸浑身都在发抖,可见他是真的吓到了。
姜娇儿让人把他扶起来,慢慢说话。
好歹也是一方大员,他失了体面,与朝廷没有什么好处。
齐正庸哆哆嗦嗦把事情说了个清楚。
是他们遂州先让齐司州过来,偷了香皂的配方,也是他们故意抹黑琼州。
甚至最后的琼州药皂,也是他们派人去偷的。
只是他们只偷来了表面,却偷不来内里,如今甚至连遂州药皂场的人都出事了。
因为长期接触药皂,那些工人身上早就溃烂了,只是他们为了挣银子,一个个都咬牙挺着,就算有那么一两个挺不住的,也传不到齐正庸耳朵里。
等他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晚了,药皂场已经出了人命,如果现在再不控制,会不会发生更大的伤亡和暴乱都难说。
姜娇儿眉头皱起,这么听着,好像也不单单是药皂引起的,说不准是在遂州药皂的使用过程中,又产生了其他意外。
“王妃,我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您救救我,我不能丢了乌纱帽啊。”
齐正庸这个一方大员,哭得连脸都不要了。
他也跟姜娇儿实话实说,他当初确实想来琼州取艺的,只是认为姜娇儿不真心相教,又想成三州之首,就用了一点下作手段。
可没想到,如今却是他自食其果。
姜娇儿虽然不赞成他的行为,但也不会放着他不管,毕竟遂州的百姓无罪,他一个人死不足惜,但千千万万的百姓,不应该为了他愚蠢的行为陪葬。
但她也不想就此放过他,姜娇儿眯着眼,轻轻敲打着桌椅。
“遂州知府,你做的这些,无论哪一件,只要我上报,别说乌纱帽了,要你的脑袋都足够了。”
“王妃息怒,我就是一时糊涂,我,我该打,我该打,我也是想让遂州百姓过得好,你们琼州都能吃上饱饭,还能读上书,我,我也着急啊。”
齐正庸一个耳光一个耳光打在脸上,他是真的后悔了。
他之前想着,不过是一个香皂而已,最差也就是效果不那么好而已,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么大的后果。
“遂州当初是怎么抹黑琼州的,还记得吗?”姜娇儿说道。
齐正庸眼神一亮,抬起头看向姜娇儿。
“回王妃话,我,下官,下官回去就告诉他们,琼州最好!之前对琼州所有的抹黑,下官都出官府公文,一一澄清!”
“好,你先回去吧,我的人随后会到。齐知府,你要记住,我的人是以援助身份过去的,你们遂州该出的东西,一样都别落下,要是让我知道有什么不到之处耽误了救治百姓,你这帽子还是不戴为好。”姜娇儿说道。
“是!是!下官一定尽力而为!”齐正庸对着姜娇儿又是恭恭敬敬行了礼。
“慢走。”姜娇儿拿了一块玉佩出来:“令郎的玉佩,落在了我王府小花园里,还请齐知府代为转交。”
这玉佩,还是齐司州偷配方时落下的。
齐正庸脸上涨红,连他自己都能感觉到阵阵发烫。
如今他对姜娇儿才是真正地服气了。
自问,若是他来处理此事,只怕早就急得跳墙了,偏偏这个女子,却生生压了这么些日子,还拽出了他的马脚。
即便早就拿到了玉佩,也没杀他的面子。
这样的人,怎么能不让他敬服?
齐正庸一撩袍子,跪在地上,指天发誓。
“日后我遂州,必以琼州马首是瞻!只要王妃您在琼州一日,遂州的暗衙门,绝不踏入琼州一步!”
“齐知府,你我都为了治下百姓,日后多多往来,两州大好,才是正经事。”姜娇儿笑着扶了齐正庸起身。
齐正庸告退,回了遂州。
姜娇儿也让萨娜带人一同前往。
这是一趟美差,琼州出技术,而遂州出人出力出药材,美名却是琼州的。
齐正庸不愧是科举出身,写得一手好稿子,不过几日的时间,就把风向颠倒了过来。
姜娇儿也松了一口气,倚在罗汉榻上,挑着碗里的小糕点吃。
这些时日,她倒是少有的悠闲。
“张婶和林小小送回去了吧?”姜娇儿侧头,同一旁的随风说话。
“张婶送回去了,林小小,没有。”
“嗯?”姜娇儿眉头微皱,按理说,两个都是遂州的人,没道理只回去一个。
“林小小,死了。”随风说道。
他们把人送回遂州的前一夜,林小小就死了。
而且是中了秘毒死的,她死得无声无息,连旁边看守的兵卒都没能发现,到现在都无法判断,到底是她自己求死,还是被人暗杀了。
姜娇儿坐起身子,难道林小小,除了遂州暗衙门,还有另外一层身份?
否则没道理,遂州把张婶接回去,反而杀了林小小。
还是遂州知府用心不专,并未把暗衙门的人全部撤出?
林小小一死,似乎所有线索全都断了。
“我想见见三丫。”姜娇儿说道。
当天晚上。
沈鹤给姜娇儿披上了外袍:“不好好休息,又坐在这干什么?”
“你说……这次事情是不是有点问题?”姜娇儿紧了紧衣服,靠在沈鹤身上。
沈鹤抱着她,两人看着外面的月亮:“许是有问题的,但青山书院的王夫子已经来催了,想让三宝回书院去读书。”
“我想着,让三宝过些时日再去书院,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全。”
姜娇儿蹙着眉头:“一切还是等明天我见了三丫再说。”
沈鹤嗯了一声:“阿驰每日去书院,回来教他们也是一样的。”
“这几日,我也不想让阿驰去。”姜娇儿说道。
“那我们明日再想好不好?”
沈鹤打横抱起姜娇儿。
冷月高起寒星随,映得长夜苦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