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掌柜不是京城里头唯一一家做澡豆生意的,但却是做的最好的。
这些日子来,有好些同行的铺子都关了门,唯有他还坚挺着。
曾掌柜专给大户人家供澡豆,伯爵侯府、勇毅侯府、礼部尚书家、大理寺甄家……数不胜数。
他的澡豆生意是做的最好的,一直以来在京中都赫赫有名。
近日来,京城里头多出了两样东西,一种名叫洗发水,一种名叫香皂,两物一上市就颇受权贵世家的喜欢。
这两物价格比澡豆还贵上一倍,可架不住权贵世家们争先恐后的买,短短几日的功夫,曾掌柜供货的好几家就都取消了。
做澡豆的同行们相继关门,只有他还坚守着。
曾掌柜也难,损失了这么几家生意,原本就紧张了起来,手里好几批货物的尾款还没给,如今几家都不要澡豆了,仓库里更是堆了不少货。
好在还有侯府没有断货,曾掌柜便将希望都寄托在了侯府,本想着侯府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至于会毁约。
可谁曾想,如今竟是侯府也不要澡豆了!
堆积的货物,未付清的尾款和小二的工钱,一笔一笔的账压下来。
曾掌柜也快撑不住了。
他也不是没想过拿香皂和洗发水的供货,可听闻这东西是从琼州传来的,更是圣上钦点的琼州王妃研制出来的,寻常人根本没办法拿到货。
而且这种情况不仅是在京城,各地方皆是如此。
一批又一批做澡豆的商家关了铺子,生意做不下去的比比皆是,拿不到供货,权贵们宁愿高价售买也不愿意再买澡豆。
京城里头大量的商家关门,做澡豆生意的都恨透了姜娇儿。
若不是她,他们岂会断了生路?
……
琼州。
洗发水和香皂卖的火热,因着价格便宜,百姓都能添置,以往三四百文的澡豆他们用不上,如今比澡豆效果好的洗发水和香皂,他们却是能用了。
家家户户都开始购买洗发水和澡豆,从前做澡豆生意的商户们也都从姜娇儿手里拿了货,开始专卖洗发水和香皂。
她不刻意抬价,不论是外商还是本地的商户摊贩,只要想做这生意的都能参与。
平州知府传来消息,书信上列了名单,都是愿意加入商会的商户。
这些商户想做这笔生意就要加入商会,听从姜娇儿的指令。
如若不然,这笔生意就轮不到他们头上。
姜娇儿人虽远在琼州,却不妨碍她成立平州商会,商会之事全权交由周羽处理,其余的则由平州知府打点。
几日功夫,商会便成立,姜娇儿的货也同时发往平州。
价格与琼州一样,一上市便受百姓欢迎,各商户皆售空。
原本姜娇儿还以为平州百姓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却没想到平州根本不需要适应,平州的货甚至卖的比琼州一开始还好。
周羽派人运回来整整一箱银子,还有平州知府的信件。
平州效益好,百姓给予大力支持,让平州知府脸上也有光。
更有向姜娇儿提出建立工厂的资格。
“以平州如今的形式来看,建立工厂自给自足其实也可以。”
“如此一来,我们的压力也会小很多,那边有周羽盯着,短时间内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过去,只能辛苦他了。”
沈鹤如是说道。
“工厂的事情原本也就打算在平州开,先让周羽撑上一段时日,等周静将人手培养出来,再调到平州去也不迟。”
姜娇儿靠在沈鹤身上,“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了,我琢磨着这一年来商会里也帮衬不少,趁着中秋宴请他们,也备上一些薄礼。”
“你决定便是。”
沈鹤说着从兜里摸出一个小锦盒,“今日与巡防营一同巡逻,路过城西首饰铺子瞧见这个,想着你带肯定好看便买了。”
姜娇儿打开盒子,里面是金子打造的铃铛耳环,耳环小巧精致,十分可爱。
沈鹤拿过耳环给她戴上,“好看。”
她偏头透过铜镜,指尖轻碰,铃铛发出细微清脆的声音。
“喜欢吗?”
“喜欢。”她点头,扬起脑袋,双臂勾住他的脖子:“我夫君送的我都喜欢。”
“礼都收了,是不是该回报些什么?”
姜娇儿笑嗔了他一眼,任由沈鹤将她打横抱起,放置于床榻间。
酣畅淋漓的一夜。
翌日。
沈鹤去了军营,姜娇儿整日都窝在书房里头画图。
修建工厂不是易事,需要一个空旷宽敞的山头,还需要通风,因是高温作业,通风需要极好。
姜娇儿一边画图,一边将所需要准备的工具写下来,让平州知府去准备。
书信传到平州,平州知府表示会先着手开始准备起来,等姜娇儿图纸完成,便可开始动工。
平州的商会成立,店铺逐步开启,姜娇儿让周静从店铺里选了一个各方面都不错的前往平州指点教学。
胭脂铺的绿韵掌柜收到消息,也派了人跟着姜娇儿的人跑去平州,同时在平州开了胭脂铺,一边卖口脂和护手霜,一边卖洗发水和香皂。
不论是琼州亦或者是平州,她的生意都好的不行。
这第一波红利,可算是让她吃透了。
随着平州店铺的崛起,商会逐渐步入正轨,平州的经济也逐渐增长。
洗发水和香皂这两样东西,已成为府城家家户户的必需品。
……
皇宫。
大雄宝殿里,圣上正在批阅奏折。
近日来,坊间中民愤群起,好些商铺都关了门。
一批批从外地来的香皂和洗发水进入京城,价格高昂吓人,却又不少达官贵族争抢着要。
往日做澡豆的商家逐渐退出了市场,一家家关门闭户,只剩下寥寥几家还在坚持营生。
澡豆往日四百文一份,寻常百姓舍不得买,如今香皂和洗发水价格哄抬到十两一份,百姓们更是望而却步。
从前买不起澡豆的,如今还是买不起,买得起澡豆的却买不起洗发水和香皂了。
“京中风气不正,有人哄抬物价,搞得是民不聊生!”
他冷哼一声,摔了手里的奏折。
“皇上息怒,别气坏了身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