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清风面色涨得通红,额间更是青筋凸起。
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咬紧牙关说道:“王妃嘲笑也嘲笑够了,讽刺也讽刺了,老夫如今身体抱恙需要休息,相信王妃也不想落得一个苛责病患的名头吧?”
姜娇儿轻啧,知道他是在下逐客令了,也不再继续与他争辩。
“本宫今日来是有些话要和山长说。”
“本宫从未想过要取缔清风书院,一直以来都不过是山长你自己的臆想罢了!”
“你所做的这些事,都是你咎由自取。”
“如今官学已成,私塾也在大力推行,清风书院不再是琼州唯一的书院,也不再是众人争抢的香饽饽,你这条路算是走到头了。”
闻言,常清风紧绷下颌,浑浊的眼底爬满了惶恐。
他不明白姜娇儿同他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常清风定定的看着她,姜娇儿继续道:“清风书院在琼州也有些年头,山长你这些年虽是敛了不少钱财,可也不能否认你的功劳。”
“为书院为琼州的学子,你仍旧还是做了实事的。”
“若你接下来愿意纠正往日错误,好好教书育人,本宫日后也会酌情考虑补助,将清风书院纳入私塾登记在册。”
“但若山长你继续兴风作浪……”
姜娇儿顿了顿,缓缓站起身,目光凌厉扫过:“本宫也绝不姑息!”
常清风迎上她的双眸,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姜娇儿侧眸朝着随风看了眼,随风立马从屋外进来,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在一旁。
“本宫备了些补品,山长好好将养吧。”
说罢,姜娇儿也不再逗留,带着随风转身离去。
常清风躺在床上,看着她远去的身影,陷入了迷惘。
马车上,随风给姜娇儿倒上一碗冰酥酪:“娘娘,您觉得他会想要把清风书院纳入私塾登记在册吗?”
“不知道。”姜娇儿摇头,她也拿捏不准。
若是其他书院,她兴许还有些把握,可这清风书院根基深厚,常清风的背后更是各大世家,势力雄厚。
她补贴的那三瓜两枣,估摸着还入不了旁人的眼。
不过她仍旧希望常清风能做一次正确的选择,希望常清风能把她的话听进去。
清风书院是琼州第一所书院,承载的是学子们的希望,一味打压并不是她的本意,她更希望的是收纳。
清风书院和其他私塾一样,百花齐放,教育出更多的学子来。
想法毕竟是想法,姜娇儿等了好几日也没听说清风书院有任何动静。
常清风没有派人去府衙登记私塾,也没有任何的行动。
清风书院就像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书院,独自营生。
姜娇儿也不是非要将书院纳入私塾登记在册,只是为了方便统一规划,常清风不愿意她也不会勉强。
无非就是省下一笔补助费,清风书院如以前一般自负盈亏罢了。
常清风不愿意,姜娇儿也就没再管。
只是过了几天,不知道从哪儿传出来的消息,说王妃亲自上门去清风书院谈和,常清风却摆架子拒绝了王妃。
坊间为姜娇儿打抱不平的声音如雨后春笋腾腾往外冒,常清风之前做的那些龌龊事儿再一次被人翻出来。
清风书院的学子们因为有这样的山长而觉得丢人现眼,甚至有部分学子觉得被纳入私塾并没有任何不好,还能得到王妃的补助。
更何况还是王妃亲自上门,常清风却摆架子,简直是不知好歹!
此前书院退学的学子们本就已经占据了大半,此事一发酵后,又有不少学子提出退学。
如姜娇儿所言,如今清风书院不再是香饽饽,琼州成内多了不少私塾,更多的学生们走入了私塾中,根据他们自己想要的去做选择。
清风书院高昂的学费一直以来都是负担,如今私塾多了起来,有部分学子提出退学去读更便宜的私塾。
常清风拦不住,短短几天时间,书院学子走了大半,只剩下一些世家子弟。
常清风眼睁睁看着曾经辉煌盛世的书院,如今只剩下寥寥数人,知道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他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只知道自己创办了书院,获得了大量的银钱,可姜娇儿却是看到了长远的发展。
目的不同,他要的是清风书院独立于琼州,做那独一无二的存在。
可姜娇儿要的却是百花齐放,她要的是更多的学生能够读上书,要的是琼州的全面发展!
常清风此时此刻才骤然反应过来,可为时已晚。
……
王府。
姜娇儿正在准备半年一次的商会总结。
琼州的环境在逐渐改变,街道上热闹繁华,晚上的夜市也是生意火爆。
琼州的百姓们在姜娇儿和沈鹤一步步规划下,逐渐朝着小康生活奔赴发展。
有商会的资助,不少私塾的条件都在逐渐变好。
姜娇儿这段时间走在街上,随时都能听见从各个地方传来的朗朗读书声。
那清脆的稚嫩的声音,象征着明日的朝阳,冉冉升起。
更像是琼州的一种希望,一道曙光。
“王妃。”随风抱着一大摞账本走进来,“东西都准备好了。”
姜娇儿颔首,“辛苦了,半年的总结会忙完之后,你好好休息几天。”
“奴婢不辛苦,能为王妃做事,是奴婢的福气。”
随风嘴角翘起:“跟着王妃奴婢学到了好多东西呢。”
“瞧你这嘴甜的,晚上咱们去河边买你最喜欢的果脯。”
随风眼前一亮,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
“对了王妃,早上那会儿羽墨先生身边的书童来传了信,常清风走了。”
“走了?”姜娇儿停了笔,一脸疑惑。
随风点头:“说是今日早上常清风留下了一封书信,转让了清风书院的授权给官府,还签了私塾名册登记在案了。”
“清风书院的人早上去寻他的时候,常清风就已经不见了。”
姜娇儿垂眸,过了好一会儿才又提起笔来,缓声说道:“这样也好,他这样的人留下来也承受不住外面的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