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一噎,被沈鹤激起怒火。
不过还是压了下来,声音沉沉道:“沈将军身经百战,自然对战场十分熟悉。可我们禁卫军保卫皇城数十年,也不是无胆鼠辈,还望将军放尊重些。”
“尊重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你们禁卫军如此懒散,还有当兵的样子吗?”
沈鹤目光定定看向前方。
周奕顺着沈鹤的目光看去,只见禁卫军队伍里,大半的士兵东张西望,动作懒散,一看就不认真。
再对比镇北军一边,士兵们皆神情肃穆,每一个操练动作都标准到位,两边形成鲜明对比。
周奕顿感脸上无光,眼神示意身后副将。
副将得令,走到队伍最前边那个懒散的禁卫军身边,狠狠踹了一脚。
“唔!”
那个禁卫军痛得闷哼一声,见自家将军来了,忙端正态度认真起来。
身后的人见状,也不敢再懒散了。
“让沈将军见笑了。”
周奕转身,冲沈鹤抱拳赔罪。
沈鹤神情淡淡的,这样周奕更觉得憋屈。
“不过,”周奕皱起眉头,察觉到一丝奇怪,“只是送成安公主出嫁罢了,队伍只需出城五十里,将军为何如此紧张?”
“我一向如此严谨,周将军习惯就好。”
周奕语塞,感觉有被内涵到。
“时辰不早了,周将军还是赶紧回去歇息吧,送嫁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都下逐客令了,周奕也不好再杵在那,转身准备离开。
可心里总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让他挪不开步子。
“沈将军,你当真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瞒着我?”
沈鹤深深看了他一眼,“我与周将军职责不同,即便有所隐瞒,也十分正常吧?”
周奕一时竟想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临了,只能道:“那若是真有什么事,还望护住我禁卫军这几百将士。”
他压低了声音:“这些士兵身份都不凡,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会给将军招来麻烦。”
沈鹤点点头,神情依旧淡淡的:“多谢周将军为沈某着想,沈某心中自有思量。”
这下周奕再不好说什么,他只盼自己这是想多了。
终于到了成安出嫁那日。
肃穆的号角和鼓声响起,拓跋洪允和西凉使臣身着西凉朝服,上宣政殿同百官一起,朝见皇帝和皇后。
礼部举行完仪式后,成安的婚轿才从宫里出发。
沈鹤身披铠甲立于马上,领送嫁队伍等在宫门口,远远便能看到一道挺拔的身影。
拓跋洪允随队伍来到宫门口,沈鹤下马见礼。
今日拓跋洪允似乎心情不错,接受完沈鹤的礼后,微微一笑。
“今日,辛苦沈将军了。”
“护送公主乃本将职责,拓跋太子无需客气,若路上能一切顺利,末将此番才算圆满。”
拓跋洪允身形一顿,别有深意地看着沈鹤。
不过沈鹤却不同他墨迹,转身便上马,一声“出发”,队伍浩浩荡荡地动了起来。
拓跋洪允笑容一僵,脸拉下来。
成安坐在轿子里,心急如焚,手里的帕子都快被她搅烂了。
也不知道沈将军和沈夫人准备得怎么样了?
今天沈将军的军队和西凉的军队会打起来吗?
她能顺利逃走吗?
队伍每前进一分,成安的心就悬上一分。
忽然,轿子外飞进来一张纸条。
成安一吓,迟疑好久才捡起来。
展开纸条, 上面歪歪扭怒地写着:“装肚子疼。”
纸条下面没有署名,可成安莫名有一种感觉,这纸条是姜娇儿扔的。
她像一下子有了主心骨,欣喜若狂,忙“哎呦”叫唤起来。
“来人啊!”
很快便有个嬷嬷凑近轿子,问道:“公主这是怎么了?”
“嬷嬷,我……肚子疼!”
“肚子疼?公主可是临行前吃了什么不该吃的?”
成安还没想好怎么答,忽然马车外响起一道女声。
“是公主旧疾。”
成安狂喜,忙道:“对,是我的旧疾。”
“嬷嬷,公主以往常常腹痛,需要奴婢为她揉腹才能缓解,让奴婢上车吧。”
送嫁嬷嬷是皇后指派的,得了皇后的命令,要看好成安。
此刻以为成安耍滑头,面色一冷,坚决不同意。
“公主,这不合规矩,你还是忍忍吧。”
成安心一凉。
“嬷嬷,公主若是疼出什么好歹耽误了和亲,这责任你来负吗?”
“你!”
送嫁嬷嬷见眼前侍女强势,被气到了。
成安一听,忙配合地“哎呦”几声。
那嬷嬷心里犯起了怵。
成安要是真疼出毛病,这责任她可担不起。
左右这前前后后有不少士兵把把守,就算成安真的想溜,恐怕也溜不掉。
“行吧,只你一个人上去。”
“多谢嬷嬷。”
那婢女一只脚刚踏上车,就被送嫁嬷嬷拉住。
她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在她耳边道:“给我老实点,别想耍滑头。”
这才放她进去。
成安忙撩开帘子。
看到一张熟悉的清丽小脸,成安一颗心总算落到了实处。
“沈……”
“嘘!”姜娇儿一根手指压在成安唇上,成安忙噤声,乖巧地坐回去。
“公主躺下吧,奴婢为您揉腹,您忍忍!”
姜娇儿假装冲车轿外喊了一声,成安也配合应道:“你快给我揉吧。”
姜娇儿侧耳细听,感觉送嫁嬷嬷放心远离车轿后,她才点点头,示意成安可以说话了。
“沈夫人,你怎么来了?”
姜娇儿道:“我来给公主送个东西。”
她背过身,假装在衣服里掏什么,实际上手伸进空间,拿了个防毒面具出来。
“公主,一会儿外面一闹起来,你就把这个戴上。”
成安接过防毒面具,左看看右看看,觉得新奇。
“这是什么?”
“防毒面具。我和将军怀疑,西凉打算释放瘴气致中原将士中幻术,这样便可趁机将他们一网打尽。这个面具能防瘴气,免得公主一会中幻术危险。”
“幻术?中了幻术会如何?”
姜娇儿沉声:“不知公主可听说,京城前段日子,十数人暴毙身亡。”
成安点头:“听过,不是说他们误食了不知名草药,中了毒自己挠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