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中人群裹挟摇晃，随着音乐律动，强节奏的鼓声震动像击打在心脏上。
沈眠音只站了几分钟就觉得胸口不太舒服，她想回座位休息，可宋清小脸上疑惑的表情，明显是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于是沈眠音指了指座位，示意自己要回去休息一下。
宋清正在兴头上，她懂了沈眠音的意思，和她比了个大大的“ok”，让她不用管自己。
沈眠音大步跨下舞台，穿梭过流动的人群回到了卡座，她拿起香槟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气喝掉了大半。
甜甜的，回味带些果子的酸涩。
好喝。
于是沈眠音抿了抿唇，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宋鹤见她身后没有跟着宋清，起身朝舞池的方向望了望，“你怎么先回来了，宋清呢？”
“她还想玩一会儿，我先一个人回来了。”
“行，那你先坐会儿，我去看着她。”宋鹤说着便起身要走。
沈眠音点点头，掏出手机无聊地翻看，她点亮屏幕看了一眼时间，22:17。
不知道许屿州这会儿和那个女人去了哪里在干嘛呢？
…
沈眠音觉得自己有点不争气。
明明她已经告诫过自己很多遍，她和许屿州只是协议关系，她怎么就控制不住自己，总是要去想关于他的事情呢？
许屿州和那个女人这时候正不知道在哪里你侬我侬呢。
大概没有一秒钟功夫去想她。
想到这里，沈眠音否定似地摇了摇头。她忍不住又朝杯子里倒了一杯香槟。
多喝一点好了。
喝醉了她就回家倒头就睡，就不会有这么多奇怪的想法了。
-
不知不觉，沈眠音竟然一个人将一大瓶香槟喝掉了三分之一。
酒吧里音乐的鼓点已经开始变得有些若有似无，她觉得自己的脑袋胀胀的，心跳加速，昏昏沉沉，又莫名其妙觉得想要干些什么。
宋清和宋鹤这两兄妹怎么还不回来，她一个人坐在这里真有些无聊。
irror酒吧的卡座设计有些奇妙。
沙发很矮，桌与桌之间隔着一个玻璃小桌板，邻桌之间的距离很近。
一开始，沈眠音隔壁桌的三个男士自顾自地喝酒玩游戏，不一会儿他们发现邻桌坐了个只会独自喝香槟的漂亮女人。
他们原本想上前搭讪。
又觉得对方过于漂亮，看上去有些疏离，看上去不太好招惹的样子。
于是这个念头就此打住。
不过随着游戏的进行，几杯酒下肚，胆子也大了起来。
其中一个身高一米八出头，穿着黑色卫衣，剪着干净寸头的男孩拿着酒杯坐在了沈眠音的对面。
他笑起来带些帅气，棱镜灯折射的细碎白光不断散落在他的五官和脸庞，整个人看起上去…有种大学生清澈的愚蠢。
大概是没从对方身上感觉到恶意，沈眠音难得地没有表现出嫌弃。
“姐姐，一个人喝酒吗？”男孩试探性地问她。
“嗯。”因为有些微醺，沈眠音点头的弧度有些大。
整个人看上去稍显乖巧。
“我跟你说个秘密。”男孩突然将身子前倾，故作神秘地往沈眠音的方向靠近。
“什么秘密？”沈眠音也压低嗓音朝他靠近一些。
“你身后…四点钟方向，有个男人一直在偷看你…”
“哦，是吗？”
沈眠音没什么兴趣。
男孩接着补充道。
“姐，那个男人可不简单，咱们经管专业老师上课最喜欢拿他举例子，震动整个北城经济体系的男人，许氏集团…唉，等等你先别回头啊！”
男孩话还没有说完，沈眠音便朝他说的方位看去。
视线中的男人端着一杯不加冰的威士忌，另一只手臂半搭在黑色沙发扶手的边缘，和他们那一桌火热的氛围比起来，他只是静静笑着看他们，整个人带着淡淡的厌倦感。
最最重要的是。
这个男人，还穿着婚礼上那件没来得及换下的西装。
男孩说的偷看她的人。
不是旁人。
正是许屿州。
他身旁坐着的是开着白色超跑将他接走的女人，她正和许屿州聊着什么，说到兴头处，毫无距离感地大笑着拍许屿州的肩膀。
他并没有躲避，反而陪她笑着。
…
原来他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对女人过敏的高岭之花许屿州了。
不过，她也不是从前的沈眠音了。
一切早就改变了。
沈眠音收回视线，满不在乎地拿起酒杯朝男孩手边的杯子碰了一下，“别管他了，来，咱们喝一杯。”
男孩受宠若惊，将杯子放低一些以示尊敬，然后两人干了杯。
看见男孩搭讪成功，邻桌的另外两个男孩也端着酒杯拿着酒坐了过来。
沈眠音也同他们聊了起来。
原来他们约莫都是十八九岁的年纪，在酒吧不远处的大学城里读书。
初次探索成人世界，正是对什么事都感到新奇的时候。于是他们趁着周六没有课，来酒吧里涨涨见识。
有人提议玩游戏。
为了方便摇骰子，最先搭讪的黑色卫衣男孩子很自然地坐到了沈眠音的一边。
沈眠音不太会玩，男孩便手把手教她怎么看骰子大小，怎么样算输赢。
很少接触这些游戏的沈眠音听得津津有味，不住地一个劲点头。
-
从沈眠音从舞池走回卡座开始，许屿州便发现她了。
见她独自乖乖端着香槟一杯接一杯时，他还隐隐有些担心。
她的酒量不好，是三杯倒的程度。
所以他一直关注着她，以便在她晕倒的时候过去照看她。
没想到隔壁桌的三个男孩会去找她。
更没想到她居然反常地没有拒绝陌生男人的搭讪。
许屿州有些恼。
-
沈眠音再一次输掉了游戏，她端起酒杯准备干杯时，却发现那一瓶香槟已经见了底。
有个男孩见状给她的杯子里倒了些他们桌的啤酒，想让游戏继续下去。
黑色卫衣的寸头男伸手挡了一下正在倒酒的男孩说，“少倒点，意思一下就行了，别给人家灌醉了。”
沈眠音精致的小脸已经带着些醉意，眼神都沾染着迷离，引得他们心跳加速。
毕竟平日里他们还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连不少当红的女明星在她面前也成了不过如此。
沈眠音端着倒了些啤酒的杯子正准备一饮而尽。
突然从身后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她的手中慢条斯理地抽走了她的酒杯。
那只手的无名指上，戴着他们白天互相交换过的婚戒。
“你刚喝了香槟，再喝啤酒会醉得很快。”男人低哑清洌的声线里带着些轻轻哄骗的意味。
几秒钟之后，一双长腿毫不客气地从矮矮的黑色沙发后跨进来。
许屿州硬生生挤进了沈眠音和黑色卫衣男孩之间，稳当且自来熟地坐下。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行为带着些鲁莽，不符合他冷淡的性格。
“这杯酒我替她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