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璀璨的灯光照得沈眠音小礼服上的亮片耀眼夺目。
随着她走动，裙摆也跟着波光粼粼。
闪烁着人鱼尾巴似的微光。
沈眠音白皙的脸上，那张嘴角微微翘起的红唇分外迷人。
梁恒看着她朝自己缓缓走来，只觉得心跳加速。
有什么欲望在他的胸腔里蠢蠢欲动。
眼前的女人光是朝他走来，就勾起他一种奇异的心情。
等沈眠音在他面前站定，一股淡淡的独属于她的香气也钻进了梁恒的鼻息。
他好像醉得更凶了。
“梁总你好，我是北城话剧院的演员沈眠音，很高兴认识你。”
沈眠音嘴角的弧度是恰到好处的疏离。
不等梁恒接话，她笑了笑，说道，“这杯酒我干了，梁总随意，祝你今晚玩得开心。”
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下，她端起红酒杯，不急不慢地一饮而尽。
喝完酒，她将高脚杯微微倾斜示意。
周围的人被她这一举动吸引，起哄着叫喊着。
“好！”
“女中豪杰！”
沈眠音转身就要朝着座位走去，打算继续吃她刚才还没有吃完的香酥乳鸽。
“等等，沈眠音。”
梁恒哪舍得就这样放她走。
“你只陪我喝这一杯，隔…”话语间，他打了一个酒嗝，“我怎么玩得开心呀。来来来，在陪我喝两杯。”
酒精味刺鼻，沈眠音眼中的厌恶更深一些。
说着话，梁恒突然间来了兴致，就要去拉沈眠音的手。
沈眠音微微退了半步，将手收回了身后。
梁恒没有得逞。
他也并不恼，站起身提着一旁的红酒要给沈眠音的空杯子里倒酒。
李文卿知道沈眠音和许屿州的关系，他看了看许屿州的脸色，只见这位爷表情冷凝，已经十分不爽。
他赶紧站起来打圆场。
“诶，我们还有两道甜品和水果盘还没有上吧，快，小沈，你去帮忙催催。”
说着就要起身把沈眠音往外推。
梁恒哪里懂李文卿的良苦用心。
他向前一步拉住了沈眠音的手不肯让她走，“服务员去看看就行了，你来陪我喝会儿酒，我有话对你讲。”
沈眠音的手光滑柔嫩，指尖没有温度。
梁恒正觉得手心发烫，他握住沈眠音冰凉的手只觉得舒服。
这只滑滑嫩嫩的手他说什么也不肯放开。
另几个不知情的省中心剧院股东也纷纷起哄，“梁总，你握着人家女孩子的手，倒是说话呀。”
梁恒也很给面子地开始以上位者的姿态语重心长地讲一些大道理。
“沈眠音，有句话我作为过来人不得不对你多说几句，你是年轻人，初入这个行业不久，要记得把握住每一次机会，千万别眼高于顶……”
狗屁不通。
沈眠音连从他口中喊出自己的名字都觉得恶心。
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不耐烦地想要离开，怎奈何她抽不出手。
许屿州眸子里尽是冷意。
他一直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和烦闷，他知道沈眠音不希望他在这种场合暴露他们二人的关系。
她想靠自己解决。
这也正是许屿州觉得烦躁的地方。
沈眠音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他一眼，没有向他投来过一次求救的眼神。
好像她真的和他不认识。
-
许屿州最终还是没忍住。
在梁恒和沈眠音的拉扯之间，他端了两大杯满满的红酒起身。
等许屿州站定在二人之间，梁恒不得不松开了沈眠音的手。
许屿州顺势将沈眠音完全护在自己身后。
他笑了笑，“好久不见，梁总。”
“原来是你呀，许总，隔……”
趁着梁恒又打了一个酒嗝的间隙，许屿州将其中一杯红酒朝他的面前递过去。
“这么久不见，不给个面子喝一杯吗？”
“自然得喝！”梁恒伸手要接。
在他手伸向酒杯的瞬间，许屿州把杯口倾斜。
梁恒还没有接稳酒杯，许屿州却率先松了手。
整杯红酒都尽数倾倒在梁恒的浅蓝色衬衣上。
酒水浸透布料，一大片紫色污渍很刺眼。
“啧。实在不好意思，没有拿稳。”
许屿州作势要去扯桌上的餐巾纸，将眼神递给了一旁梁恒的下属，让他赶紧陪梁恒回酒店去换身干净衣服。
“我把梁总交给你了，务必帮我把他照顾好。”
梁恒醉醺醺的，还没有意识到被许屿州摆了一道。
他嘴里还不停说着没关系没关系，等我晚些下来再陪许总喝个尽兴。
闹剧终于结束。
沈眠音站在许屿州身旁，他的一举一动被她尽收眼底。
他分明就是故意将红酒洒在梁恒身上的。
她叹了口气，朝洗手间走去。
李文卿看着三人间的暗潮汹涌散去，也跟着松了口气。
他心想这梁恒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招惹许屿州的夫人。
-
洗手池前。
沈眠音咬着牙，用刺骨的冷水洗着手，让自己停止胡思乱想。
许屿州的举动让她有点乱了分寸，她告诉自己要保持冷静，不要被他蛊惑。
几分钟后，她从镜子里看到了许屿州的身影。
他朝她走近些。
看见她的指尖被冲刷得有些泛红，随手替她关掉了水龙头，开口打破了沉寂：“不冷？”
沈眠音心中一顿，疏离地开口，“有点。”
“硬撑着干嘛，忘记我还在了？”
许屿州挑了挑眉尾，盯着她。
“也不好给你添太多麻烦。”沈眠音淡淡别过了脸。
“你的事不算麻烦…”
许屿州的声音带着一贯的清冽。
沈眠音呼吸停滞。
许屿州继续说，“…合同里的条例写的很清楚，这是我该做的。”
看见他公事公办的态度，沈眠音才放下防备，点点头道了谢。
许屿州实话实说，“晚点一起回北城，去一趟许宅，妈说一个月没见想你了。”
沈眠音扯过纸巾擦干手上的水渍，垂着头没有看他。
“好。”
她平静地应声，扔掉了揉成团的纸巾转身回了包间。
许屿州看着她离去的身影，不紧不慢倚着洗手池点燃了一根烟。
他深眸有些懒散地眯起来，骨节分明的指尖，猩红若隐若现。
…
许屿州脸庞的烟雾慢慢散去，指尖的烟也快燃尽。
他将烟熄灭，打开水龙头洗了洗手。
不紧不慢地做完了一系列动作，这才悠闲地迈着步子朝包间走去。
沈眠音想和他保持距离。
他感觉到了。
所以他故意贴心地错开了和沈眠音回去的时间。
她在躲他。
没有关系。
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