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晚风带着一股香气,月光冷清,蝉鸣骤起。
沈眠音半梦半醒,被窗帘缝隙里投进屋内的月光晃了眼。
她起身想拉紧窗帘。
却不小心在被窝里崴了脚。
也太衰了。
她忍住呜咽捂着脚,身体疼得蜷缩成小小的一团,沁出了冷汗。
…
原本以为睡一觉就会好,没想到第二天醒来,疼得她下床走路都有些困难。
女佣来敲门叫她起床的时候,看见她的脚踝肿起一块,忙不迭就要拿冰袋替她冷敷。
“不麻烦了,只是昨晚不小心崴了一下,过几天就好了。”
沈眠音语气里带点心虚,她都不好意思说是在被窝里崴的脚。
林羽看了心疼得要命,沉默着思考了一会儿,敲响了隔壁许屿州的房门。
许屿州穿着睡衣睡裤,还在睡梦中就被林羽从床上拉起来。
他站在自己房门口,注意到隔壁的客房门稀开一条缝。
朝里瞥了一眼,看到昨天的小屁孩儿竟然在自己家住了一夜。
……
许屿州那双好看的眼睛里极力克制着不满,眼皮都没动一下,凉凉道:“大清早的干嘛呢?”
沈眠音下意识地把腿挪进被窝里,不想给许屿州看见。
林羽正色道:“昨天本来就要跟你介绍的,房间里女孩子叫沈眠音,你爸战友的女儿。”
许屿州依然是淡淡的:“听说了。”
“眠音开学跟你一起读川宗,她是高一新生,你作为即将高三的哥哥要多照顾她一点。”
“我?”许屿州不置可否地指了指自己,突然又抓住了另一个重点,“她开学高一?”
明明看上去像个初一的小屁孩儿。
“对。所以从昨天开始,直到她高三毕业,她都会住在咱们家。你作为这个家里的哥哥,要负担起责任,学会照顾她。”
许屿州有些云里雾里,但他只是挑了挑眉尾,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
要他跟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陌生人相处三年,还得多照顾她,不如他干脆去住校来得痛快。
“行吧,现在交给你第一个任务。”
“你认真的?我很忙。”
“眠音脚肿得厉害,你最近就别出去跟你那些朋友玩了,多在家里陪她,她有什么需要你要及时帮忙,知道吗。”
林羽觉得许屿州虽然成绩优异,但作为独生子女,总是少了点他们那个年代人身上的包容与互助。
这倒是个锻炼他的好机会。
“家里不是有管家和佣人吗,还轮得到我?”许屿州不愿意妥协。
“就照我说的办。”
林羽平时虽然温柔,严肃起来许屿州还是不敢造次的。
他只好淡淡垂了眼。
“哦,对了…”林羽又想起什么。
“眠音,你昨天不是说怕这两个月假期无聊,想上个初高中衔接班充实一下吗?”
许屿州有不好的预感。
他拔腿想走,被林羽拉住。
“咱们家里就有个现成的老师。”
林羽看向许屿州,一字一句叮嘱。
“明天开始备课,我不想听见眠音说你不认真教她。”
许屿州一下子承受了太多。
他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不光是许光河,居然连林羽都开始为了这个小屁孩儿狠狠安排他了。
他想不开。
交代完一切,林羽又恢复了平日的温柔。
“妈妈下午约了朋友看展,得赶紧收拾出门了,下午江赫给我当司机,你就老老实实在家陪眠音哈。”
“……”
许屿州的嘴角抽了一下。
就连房间里的沈眠音都能感受到,莫名其妙被剥夺了整个假期的许屿州心情不太好。
她识趣地没有再说话。
林羽走了,许屿州走到沈眠音的房门口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一句话也没说。
他是想生气发火的。
抬眼望去,沈眠音半坐在床上,穿浅棕色的小熊睡裙,蓬松的头发自然又有些杂乱地垂在她小脸蛋的两侧,一双眼眸大概是昨晚没有睡好有些微肿。
看上去像个不明真相的无辜路人。
……
所有麻烦都因她而起。
但好像都不是她要求的。
许屿州紧绷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了,他叹了口气,最终妥协,走进了沈眠音的房间。
沈眠音没有说话,看着他走近。
许屿州走到沈眠音跟前,半蹲下去,抬着眼看沈眠音:“看看你的脚。”
???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沈眠音一怔,一动不动。
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奇怪,许屿州挑了挑眉又补充了一句,“我看看肿得严不严重。”
沈眠音别过脸去,拒绝了他,“我不要。”
许屿州又叹了一口气,点点头,“行吧。”
想不到她看起来文静乖巧,还有点小脾气,挺拽。
他起身让她赶紧换好衣服准备下楼吃早饭,关上她的房门,退出了房间。
隔了一会儿,许屿州敲她房门,“喂,好了没?”
得到沈眠音的应答他推门进去,站在她床跟前思索。
……
这种半大的家伙是抱在怀里比较轻松,还是背在背上比较轻松呢。
考虑到抱在怀里自己可能会尴尬,许屿州最终还是背对着沈眠音半蹲,示意她趴上自己的后背。
许屿州的肩膀有些清瘦。
沈眠音愣了一下,有一种奇怪的紧张浮上心头,从小到大她还没有被除老沈以外的男人背过。
心里慌慌脑袋空白的感觉一下子把她包裹着。
沈眠音开始担心趴在许屿州的背上,会不会被他察觉到她怪诞的紧张。
但很快许屿州就不耐烦了。
他侧了半个脸,好看的鼻尖流畅又立体,窝火地催促。
“赶紧,腿要麻了。”
沈眠音这才悻悻地“哦”了一声,乖乖趴在许屿州的后背。
隔着两个人单薄的衣服,她能感觉到许屿州的体温,她不太老实,努力支起上半身,不想让自己的心跳被许屿州感知到。
“别乱扭,待会儿摔了。”
许屿州的语气没有好气。
他高中时代最后的暑假就被这个不安分的麻烦精给毁掉了。
许屿州背着沈眠音下楼,她白皙的手臂轻轻揽在他的肩上。
许屿州应该很少和女孩子有肢体接触。
沈眠音推测。
因为她看见他的耳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粉红色。
她闷闷地埋在他的背上说:“谢谢你啊。”
许屿州淡淡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不用谢,我又不是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