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傅衍赫撩开挡住她温柔脸蛋的长发,望着她轻声问。
“可是我已经跟你离婚了。”
卓醉抬起眼看着他,她想他还是怪她,怪她当年没有反抗这门亲事,害他做了她三年的丈夫。
她很抱歉,可是她已经离婚了,已经还他自由。
“卓醉,我……”
他望着她,正要再说下去的时候,西裤口袋里手机响起来,他只得作罢先接听。
卓醉想起身出去,不想偷听他讲电话,却又被他扣在怀里,“不用离开。”
只四个字,稳定又肯定。
可是卓醉坐在他腿上,实在是坐如针扎。
傅衍赫接了电话:“什么事?领证?”
卓醉听到领证两个字,蹭的从他怀里站起来,在旁边站了两秒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低着头就朝着外面走去。
傅衍赫接着电话看着跑出去不见的人影,心内突然又烦乱起来,却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嗯,我马上过去。”
卓醉已经在客厅站着,正无措的抱着自己的胳膊等他离开。
“我走了。”
傅衍赫看得出她打算送客,便迈着长腿走向她。
“赫少再见。”
她侧身跟他保持距离,冷静下来。
傅衍赫望着她却心里不畅快起来,他不爱她的,可是每每看着她抗拒自己,他却又格外的不适,甚至……
“你真的想我跟若涵结婚吗?”
他突然问出这样的话。
卓醉抬头看他,她想,他肯定是考验他,连忙露出百分百诚意的微笑,“是的,祝赫少跟林小姐,和和美美,子孙满堂。”
“……”
傅衍赫望着她眼里的错愕,却是忍不住笑了。
还子孙满堂?
“谢谢。”
傅衍赫答应着便走。
卓醉深呼吸一口气,见他走远这才敢悄悄抬眼去看他的背影。
“卓醉,我真的去结婚了。”
他突然回头。
“……”
卓醉的心里,听到砰地一声。
是什么碎了的声音。
可是她又得百分百虔诚的对他笑着,温柔且祝贺的说:“嗯,一定要跟林小姐幸福啊。”
傅衍赫走了。
她却一下子腿软的坐在了沙发里。
周遭都静下来,却……
唯独她的心,迟迟的无法平静。
他去结婚了。
跟另一个女人,去他们去过的地方,领他们领过的证件。
以后就真的……
卓醉感觉自己的眼睫有些沉重,失魂落魄的却还是笑了下。
终究,他们是走到头了。
其实离婚那天……
“卓醉,我们离婚吧!”
他有双深情款款的桃花眼。
如别人说的那样,真是看狗都深情的类型。
他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她,难得正经的跟她说句话。
她当时恍惚了。
偌大的房子里当时只有他们俩。
他支走了所有人,穿着刚换下来的睡袍走到她房间门口,双手叉兜,就那么认真的低沉一声。
她过了很久才缓过来,她当时也刚洗过澡,正打算在床上抱着电脑给读者加更。
可是他那句话之后,她很久才能说出一声:“好!”
她嗓子哑了,莫名其妙的,她只得又重复一声:“好呀!”
离婚,他们还是来到这一步。
她心内,犹如海啸来袭。
可是面上却还得努力保持平静。
因为,这是早晚会发生的事情,他们离婚。
“若涵家里出了点事,需要我跟她联姻渡过难关。”
他一边不紧不慢的往里走一边对她说。
卓醉盘着腿在床上,仰视着他,眼泪掉下来之前她笑着低了头,胡乱摸着键盘:“好啊,挺好的。”
“那就这样。”
他从睡袍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像是送一块糖一样自然的送到她眼前。
她终究是没让自己在他面前流一滴眼泪,只是在已经有他落款的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后快要克制不住。
可是她必须克制着,因为没用的女人才只会哭。
她必须要呈现一个坚强且从容的自己,不能因为一个离婚,就让人觉得她的天塌了。
她,必须要故作坚强。
“那就先这样,今晚早点睡,明天我们去办手续。”
他叮嘱完,然后拿着协议离开。
那天晚上他给她关好门的一瞬,她的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砸在她的键盘上。
笔记本是他送她的生日礼物,她一直保护的很好,怕弄坏了键盘,赶紧去擦。
可是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停不下,她越擦键盘上越湿的面积大了,她害怕极了,她害怕……
她害怕键盘会坏掉,所以她赶紧的合上笔记本,然后又紧紧地抱在怀里。
仿佛,她就要失去。
三年多她一直住在那栋大房子里,虽然不是主卧,但是那是她长达十几年阴暗的住宿环境后,最好的一次。
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当时的感觉,大概就是,笔记本抱的再紧,也还是会坏吧。
她连一台笔记本都保护不了,又何况是一段本就不属于她的婚姻。
卓醉甚至有时候觉得这段美好的婚姻是她抢来的。
她可以拒绝的,她拒绝的话,傅家老祖宗就不会逼着她嫁。
可是三年前她看着他的时候没有拒绝。
她心里不是不抱歉,可是她太想脱离那个肮脏的牢笼了。
所以她一直觉得自己亏欠他。
那晚她没能入睡的,第二天上午十点多,她跟他在民政局碰面。
“来了,怎么脸色不好?不舍得我?”
他总喜欢突然的戏弄她,可是这次……
卓醉觉得自己被说中了心事。
但是她努力打起精神,笑着对他摇了摇头:“终于要跟你离婚了,高兴的一晚没睡。”
傅衍赫当时立即就黑了脸,把她抵在民政局的门口墙边,“你再说一遍?”
卓醉心突突的厉害,一下子不敢再乱说。
每次他靠近她,她都会提着一口气久久的不敢放下,她……
“不舍的也没用,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
“……”
“卓醉,你真没用。”
他突然凑到她耳边,很暧昧的姿势,却说了一句她听不懂的话。
她转眼去看他,傅衍赫还维持着唇瓣跟她耳朵很近的姿势,眼睛睨着她,声音从容又低沉,又带着他特有的讽刺,道:“三年多,你连一个男人都搞不定,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