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的,是我欠你。”
她仰视着他,模糊的泪眼里却还是温柔诚恳。
“……”
傅衍赫听着她的话,却一时沉默。
起初林若涵提出这个建议他内心也是抗拒的,但是后来,他却真的半夜来找她,并且逼她答应。
“我愿意。”
卓醉又喃喃一遍。
她不知道此刻他的沉默是因为什么,但是这三年多,她真的一直很感激,感激他娶她,如果不是他,现在她可能真的已经死在那个破旧的仓库里。
人生还可以有遮风辟雨的地方,已经实属不易。
而跟他以后,她一直生活的很安稳。
即便离开了海边的大豪宅,可是她还能生活在这种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的地方,这对她来说,真的很完美。
她有时候甚至觉得那 大房子里根本没有一点安全感,反倒是这里,小小的,很适合现在的她。
她几乎要忘记小时候自己住过的地方有多温暖惬意,因为,真的太久远了。
久远到,那些温暖惬意像是一根火柴苗,渐渐地若隐若现,要灭了。
他给她的,远比他自己想的还要多。
看她那么认真,傅衍赫只得无奈一笑。
他能怎样呢?
三年间他们在一个家里他都没能把她怎样。
“所以,你真的会送我走吗?”
卓醉看他笑,忍不住又再追问他。
她心里热切地盼望他能说话算数。
送她走,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件特别简单的事情。
“这里就没有什么值得你留恋了吗?”
他的手再次抚过她柔软的长发,耐心问道。
卓醉听的一笑,却是慢慢摇头。
她还有什么好留恋呢?
她爸妈死了,她唯一的阿姨只把她当赚钱的工具,而他……
他也要再婚了。
她才不要再留在这里,整日的看着他跟那个女人恩爱的新闻。
她要走了,去到一个没有熟人的地方,安安静静的过好自己的一生。
“所以,你也不喜欢沈清苏?”
傅衍赫突然又耐心的询问。
“……”
卓醉听的一愣,怎么突然说起沈清苏?
她犹豫了一秒,低头后还是摇了摇头:“嗯,不喜欢。”
“因为我那番话吗?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作为你的监护人,是可以跟沈家去谈的。”
“我们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卓醉看向他,微笑着轻声。
她想她可能不适合结婚了。
不是因为面前的他,而是因为,自己的心理排斥。
她想她适合一个人,简简单单,一菜一粥,单纯又自在。
她不想进入那个繁杂的社会,她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挺好。
傅衍赫望着她,心口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些闷郁。
他很清楚自己不爱她的。
充其量是……
有过一个男人该对女人有的欲望。
她脸蛋不错,尤其是那双眼,勾魂摄魄的,她唯一的缺点是她……
嗯,她的身材有点太平盛世的感觉。
而且她比他小了七岁,他倒不是觉得自己吃不下,他就是,就是觉得不合适。
她那年差点被他撞的情景经常在他脑海里浮现,当时是冬天,她穿的衣服都碎了,嘴角还流着血。
后来她趴在沙发里睡着,傅衍赫坐在旁边默默看着,然后将她轻轻抱起来,抱回床上去。
放下她的时候只是看了一眼,他耳边突然萦绕着沈清苏那句话,那小子说,对她一见钟情,呵。
傅衍赫后来站在客厅窗户边拨通了一个号码:“查一下这几天有没有人跟踪我。”
任之润找到这里来,肯定不是因为卓醉,而是他。
哼,那小子大聪明没有,小聪明有的是。
只是他才打完电话,林若涵的电话就进来。
看到若涵两个字,他的眉心紧了紧。
这是在国外的时候,她自己拿他手机改的。
说什么都是未婚夫妻了,不能再备注林若涵那么生分。
傅衍赫走的时候已经快凌晨四点,实在是受不了身上那身衣服。
但是出门的时候他却突然又停住,他突然发现他这一晚竟然就在这个女孩子这里三进三出了。
一晚上他竟然来了三次?
傅衍赫觉得疑惑,却还是大步下楼去。
外面的风还是带着些让人不爽的闷热,他上车后便立即开了空调,发动车子直奔他所住的小区,盛唐。
顶楼,双层,一千多平的豪华公寓。
回去后他先去冲了澡,穿了睡袍便又去倒了杯酒,站在落地窗前喝着,看着外面那片海。
市南的风景总是特殊的辽阔,这是他喜欢这里的原因。
之前……
之前卓醉也是住在这里的。
想到她,他便更烦乱起来。
第二天他去上班,盛腾去找他喝茶,问他:“你昨晚在你那个小前妻那里过夜?”
“她不小了。”
傅衍赫一直不喜欢朋友们对卓醉的称呼。
什么小前妻?
虽然他们俩在年龄上的确是差了一些,但是小前妻那三个字实在是难听。
前妻就是前妻。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他们去离婚那天,她写字像个小学生,娟秀,认真,一笔一划。
“你是不是过夜?”
盛腾只好奇这一件。
“凌晨四点离开。”
“呵,你该不是想跟我说你们藕断丝连吧?你不是要跟若涵结婚?”
“我们没有藕断丝连?”
“没做?”
盛腾今早被林若涵打电话吵醒,本来有点烦,但是听了事情却又感兴趣,就来八卦一下。
傅衍赫看着盛腾那好奇的模样淡淡一笑,“没做。”
“你不会三年多都没跟她做过一次吧?”
盛腾又问。
这也是林若涵给他的任务,想知道傅衍赫跟卓醉的过去,过去的一切。
“的确。”
傅衍赫眼眸深沉,让人识不清他的想法,但是的确那俩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却又叫人不得不信。
盛腾跟他从小一块长大,自觉能判断出他的话的真假。
“那你跟若涵呢?若涵那么积极主动的女人,你总不是说你跟她也从来没有做过吗?”
盛腾又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句。
傅衍赫幽暗的黑眸朝他看去,不容有一丝丝的质疑的低沉嗓音:“从来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