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虽是个杀手,却是个很有趣的杀手,话也特别多,前往平州这一路上多亏了她,否则陆清欢指不定得多无聊呢。
为了赶在抵达平州之时多学点防身功夫,陆清欢也受了不少罪,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还每天身上大小伤痕无数,酸疼的连一步都不想多走。
裴寂川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又没办法阻止她,只得趁着她休息之时为她涂抹点药膏。
身上都是药酒的味道,裴寂川眉头紧紧皱着,看着陆清欢胳膊上的青紫眼神深了深,“再有两日便能抵达平州,你这一路倒是没给自己找罪受。”
本来天寒地冻,风餐露宿的便已经足够受罪,她还不忘要给自己找点事,什么时候练习武不好偏偏选在这种时候。
裴寂川知道自己就算阻止她,她也会背着他偷偷的练习,倒不如顺了她的心意。
只是,看着她伤痕这么多,多多少少有些看不下去。
怨恼的目光瞥了眼正坐在前面拿着镜子的女子,都说六月是影卫中最狠戾,杀人不眨眼的人,没想到竟也是个在意外貌之人。
陆清欢治疗的越勤快,她教陆清欢功夫越是狠,整的好像陆清欢是她的敌人似的,巴不得她赶紧疲劳致死。
察觉到裴寂川略带杀意的目光,六月抬眸瞅了瞅,‘切’了声转过身去继续用陆清欢给她的药膏擦拭身上的疤痕。
“清欢,这瓶药膏快没了,你身上还有多余的吗?”六月隔空喊道。
陆清欢冲着裴寂川笑了下将袖子放下来,摸了摸腰间,已然空空荡荡,“没了没了,这次就带了这么点,等抵达平州我去一趟鲤南商行,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存货吧。”
“这样啊。”六月叹口气,“那咱们还休息个啥呀,赶紧动身,争取在这瓶药膏用完之前抵达平州,否则半途而废岂不是浪费了你一番苦心了。”
耽搁她治疗身上的伤疤她可不让啊,眼看着距离平州没多远了,裴寂川竟然提出要在这里休息一晚上,有什么可休息的呀,执行任务的时候谁不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宁愿跑死几匹马也不愿意耽搁一瞬的呀。
说到底,裴寂川还是心疼她的小美人儿了。
“今夜休息,哪也不去。”
不等陆清欢回答,裴寂川已经强硬的表明态度,说完他立刻转头看向陆清欢,挑眉,无声警告。
陆清欢硬是将未说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唇角提起小小的弧度尴尬的笑了下:“好姐姐,咱们这段时间行了不少路,适当的休息休息吧。”
再不答应裴寂川,怕是回去之后死在床上,尸骨无存呀。
裴寂川一听,嘴角不易察觉的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心道这还差不多,顶了一路的嘴儿,可算是顺着他一次了。
他自以为这点小动作没有被人发现,殊不知他勾起的唇角正落在陆清欢的眼中。
陆清欢盯着他勾起的唇角愣了会儿,随即又对六月说道:“姐姐这段时间教我练功着实辛苦,进城之后指不定还有多少危险等着咱们,咱们必定得补充一下体力,养足精神,严阵以待才是。”
陆清欢都这么说了,六月就算再心急也没办法,重重的叹口气,拿着快见底儿的药膏唉声叹气的。
“也只能如此了。”
李成阳一直抱着剑站在边上,他看着六月手中的药膏不免提出疑问,“陆姑娘的药妆功效显著,似乎与其他胭脂铺的胭脂都不同,敢问陆姑娘,这药膏里面究竟加了些什么东西呢?”
这个问题他憋了一路,难不成里面真的加了什么能够快速见效的毒药?
可她是裴寂川看护着的人,他的小金库里随随便便赏她一些都够她几辈子生活的,就算她想挣钱也不必要使用这种下作手段才是?
“药妆里面添加的自然是对人体有好处的药草,若是李大人不信,可拿回去一一检验。”陆清欢忍不住打个哈欠,脑袋靠在裴寂川肩膀上,“正是因为我的药妆与众不同所以才会格外的受人追捧,也正巧给了旁人陷害我的契机。”
李成阳听了觉得有几分道理,但光有道理不成,还得有证据才是,他走到六月面前,冲她礼貌的伸出手,“六月姑娘,可否借来一看?”
“看可以,别用哦,就剩下这么点再给我浪费了。”六月狐疑的看他一眼。
李成阳将药膏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味道很特殊,花香和药香融合在一起反而说不出的好闻,眼看着六月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一副生怕他偷用的样子。
他轻轻呵笑一声,将药膏还给了六月,“到底是女儿家用的东西,我这么个大老爷们儿实在是看不透其中的门路。”
“你要看懂才有鬼呢。”六月毫不留情的出言嘲讽,宝贝似的将药膏赶紧藏到怀里,生怕再被李成阳给抢走。
陆清欢仔细打量着六月,瞧着她微红的脸颊,又将好奇的目光转向李成阳,心下了然,怕不是在某个时候,某个地点,某人对李成阳有了特殊的感情,这才着急着要将身上的疤痕祛掉的吧?
她并没有拆穿,而是伸了个懒腰,对裴寂川道:“世子爷,我累了,咱们先上马车休息吧,正好我有点事想问问您呢。”
裴寂川巴不得多一些跟她单独相处的机会,听到这话嘴角弧度越发深了,“好!”
刘琛正坐在马车上打盹儿,听到有动静,立刻睁开眼睛,“世子爷,掌柜的。”
裴寂川挑挑眉道:“你先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刘琛应了声,“是!”
上了马车,陆清欢便忍不住的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她擦擦眼角溢出的泪水,疲惫地将脑袋继续靠在裴寂川肩上,“这几天,都快要累死我了。”
身上各处都疼,但她不敢说出口,不是怕被裴寂川嘲笑,而是怕他心疼,疼着疼着就不让她练了。
裴寂川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来盖在她身上,倒是也没有过多的苛责于她,“特地躲开他们,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