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主，咱们已经到京都码头了吗？”
漕帮的好汉们第一次北上京都，看着眼前的大场面，直接震撼的无以复加。
只见河面开阔，水波荡漾，官船客舫，漕运舟航，帆墙如云，万舟骈集，弦唱相闻，最称繁盛。
钱家父子笑着解释道：“这里是通州张家湾漕运码头，距离京都城区还有五六十里。”
“张家湾漕运码头，是海运，河运，陆运京师的，亦是南来货物的终点，南北物资交流的集散地。”
京城太拥堵了，于是占据海运，河运，陆运便利的张家湾成了一个货物转运码头，以及大型综合批发市场，导致商贾流民四方云集，空前繁盛。
所有的官船客航，漕运舟航都需要停靠码头接受检查，但是只有民船，也就是百姓的商船需要缴纳船料钞，一种船税。
余浪看到很多民船都在停靠码头装卸货物，当即问道：“钱家主，咱们也要在这里下船，然后走陆路进京吗？”
钱八方笑着说道：“以前我钱家船队，都是在这张家湾码头卸货，但这次不一样，有了齐王殿下的藩王青龙旗庇护，只需漕运司跟户部的官员检查之后，便可走通惠河，护城河，直抵京城。”
事实果然如此，在漕运司与户部的官员检查过后，钱家船队再次开拔，走通惠河进京。
不过钱家的船舶数量被严格限制，至于漕帮的那些破旧船舶一律停泊在张家湾码头，不得进京。
钱家船舶数量被消减，需要运送酒水以及钱家的货物，还需要装载齐王送礼的海量珍贵礼品，导致装载余力大为紧张。
漕帮的好汉，大多都留在张家湾码头守船，以及自由活动，仅有十几人跟随帮主余浪登上了钱家的船舶。
不过，到了张家湾码头，已经算是京郊，钱家无需再担心航运安全，毕竟天子脚下若是还出现水匪，那就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李大虎背着他的超大号医疗箱，骂骂咧咧的跟着余浪登上了钱家主船。
“这张家湾码头有什么了不起嘛，虽然看着很大，但乱糟糟的，跟咱们齐州城的大码头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居然还嫌弃俺们的船破旧，得扣押在这里。”
钱八方哈哈大笑道：“大虎兄弟这话说得没错，咱们齐州城的码头整齐干净，进出码头还有牵引船在前面开道，就这停泊和开拔的服务质量，不要说张家湾码头，就连广州港，天津大码头也望尘莫及！”
钱四海的话，立马引来钱家众人对齐州城码头的好一通夸赞。
哪成想，几人的谈话被旁边过往船舶上的船员给听到了，当场嗤笑道：“你们是从哪来的，大白天吹牛逼，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老子海运，河运跑了三十年，还没见识过天下有比张家湾码头，天津码头，广州港更大更好的码头港口。”
钱四海当即大声回应道：“俺们来自齐州城，齐王殿下在东城郊外的青凌河边修建了一座宽阔巨大，还非常先进的超级码头，光泊位就有一百多个，进出码头有牵引船，装卸货物速度极快。”
“我们齐州城码头，就比这张家湾码头便捷好用，还干净整洁，你们要是不信，尽管去俺们齐州城好好见识一番，看看俺可有半句夸大其词。”
周围船舶上的船员，闻听此言，摇着头嗤笑。
“三十年前齐州城倒是一座南来北往的商业重镇，不过早就破败萧条，听说街道上的老鼠都成群结队了。”
“现在估计除了当地的几个土财主，再也没有一个外地商贾去去那里做买卖了吧？”
“通古斯野猪皮（北莽）连年扫荡，齐州城早就成了不毛之地，听说那里的郡衙、王府都四面萧条，屋顶漏雨，耗子进了库房都直摇头，怎一个惨字了得！”
“放屁！”
钱四海面色涨红，大声怒斥道：“你们的消息太落后了，自从齐王殿下大病痊愈，亲自主政后，赈灾济民，招募新军，修整街道，新建码头，大力发展商业。”
“如今的齐州城焕然一新，百姓四方云集，街道上店铺林立，商贩众多，各地商贾慕名而至，码头上日夜忙碌，灯火彻明……”
“哈哈哈，这个小胖子，你莫不是喝醉了酒在说胡话！”
河道上舟船相连，弦唱相闻，周围船舶上的人听到钱四海的大声辩解，全都在哈哈大笑，对他所说的话，自然是一个字也不相信。
眼看着自家儿子跟别人争执的面红耳赤，钱八方上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让他别吱声看看自己的手段。
“俺儿子年纪小不懂事，说话冲，各位老哥多多担待了，俺先给大家伙赔个不是，”钱八方双手抱拳，朝四方示意。
“俺钱家是贩卖酒水的，这趟进京，受齐王殿下的委托，帮忙押运一大批珍贵的礼品，进贡给圣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诸位后宫娘娘们，以及在京的诸位皇子殿下。”
“大家伙不信的话，前面是漕运司的船在开道，俺们的大船桅杆上还张挂了齐王的青龙藩王旗。”
钱八方半点怒气都没发，然而在通惠河上将这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周围船舶上的人都听到了。
众人纷纷打量主船桅杆上悬挂的藩王旗，顿时一个个大为震惊，有人默不吭声，有人脸色剧变，赶紧双手抱拳鞠躬作揖，连声赔罪。
“诸位老哥，俺钱家商贾起家，做的是八方买卖，讲究一个和气生财，从不仗势欺人。”
“正好船上运送了大批的王府美酒，今天老弟我请大家伙品尝品尝，若是喝好了，可来找老弟购买，亦或是推荐给身边的亲朋好友，权当是给老弟一个面子，帮俺做做广而告之，如何？”
说话间，钱八方吩咐下人捧出一坛坛白色酒坛封装的王府白酒，递给周围船舶上的人，众人纷纷笑着应好，难以拒绝钱八方如此通情达理。
一坛坛王府白酒开封后，顿时浓郁的酒香飘散开来，就连河面上的微风都无法将之吹散，让人惊叹不已。
“好酒，酒液清冽透彻似山涧清泉，然而顺喉而下，却又性烈如火，酒劲猛烈，对于我等好酒之人来说当真是难得一遇的佳品。”
“这酒真得劲，值得慢慢细品！”
长年跑船的人，特别是冬天天寒地冻，不喝几口小酒都没法给身子驱寒，久而久之酒量越来越大，喝米酒，黄酒便显得寡淡如水。
这蒸馏的白酒，酒精度数高，酒液清澈，而且香醇无比，实在是可遇不可求的好酒。
“钱掌柜，你这王府美酒，莫非……莫非就是最近风靡京城，八千两白银一瓶的齐王府仙酿？”
钱八方哈哈大笑道：“诸位猜对了一半，这王府白酒也是齐王府酿造的，它面对的是江湖豪客，还有咱们走南闯北跑船做买卖的普通人，一坛售价只需三四十两白银。”
“至于齐王府仙酿，也是齐王府酿造的，不过这种酒液酿造困难，每年限量出售，而且它的口感更好，酒香更香醇，酒瓶包装也不一样，面对是顾客是达官权贵，巨商富贾，文豪巨儒。”
四周船舶上人大吃一惊，没想到最近风靡京城的齐王府仙酿，居然就是眼前这个钱家所经营的。
“各位老哥，俺儿子有句话没说错，如今的齐王已非吴下阿蒙，现在的齐州城早已大变样。街道干净整洁，还修建了崭新的宽阔大码头，搬运卸货的民夫日夜不休，灯火通宵彻明。”
“如今卖遍大江南北的精盐，还有风靡京都的齐王府仙酿，都是从齐州城码头发出来的。”
周围船舶上的人，震惊的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刚刚被他们称之为不毛之地的破败齐州城，居然是精盐跟齐王府仙酿的原产地。
齐州城居然蕴含着如此惊天大商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