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勾结北莽,这些年来一直在走私朝廷禁运的物资至关外!”
天香园老鸨春娘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着实令人震惊。
走私贩运朝廷禁运物资至敌国,等同叛国,一旦查实,诛九族!
楚天麒:“孙家勾连北莽可有证据?他贩运的禁运物资是什么?”
春娘摇头叹道:“我们的人拿到了部分商贾与北莽勾结的名单,其中便有齐郡孙家在列。”
“可惜这么些年来一直未能人赃俱获,连孙家的贩运方式都没查清楚,更不要说确切的物资数量与种类了。”
这天香园老鸨—春娘的身份果然不简单!
楚天麒目光灼灼的盯着春娘,“不知春娘是何身份,亦或者说天香园是为谁效力?”
春娘坦然迎着楚天麒咄咄逼人的目光,开口说道:“齐王殿下乃是圣上九皇子,所以今天有些事情,奴家愿意告知,倒也不算泄密。”
“天香园成立的时间超过二十年,效力朝廷,如今已开遍大江南北,甚至西凉,北莽,塞外,漠北,都有我们的潜伏人员,为大楚搜集一切有用的信息。”
楚天麒闻言,当即双手抱拳,正色道:“所有为国效力的人,都值得尊敬!”
春娘眼神幽幽,哀叹道:“奴家只是一介风尘女子,可当不起齐王殿下如此大礼啊!”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为国效力,无分男女老幼,贫贱富贵。”
春娘神情剧震,过了好一会儿方才平复激荡的心绪,“殿下当真不愧是开了天窍,苍天垂青的人,言行举止迥然不同,平淡的话语也蕴含着震撼人心的伟力!”
楚天麒只能拱手,以示谦虚。
外面的谣言越传越玄乎了,一开始自称开了天窍,是为了解释穿越后的自己拿出一大堆稀奇古怪的先进技术。
现在好了,什么天降神人,苍天垂青都出来了,照这趋势继续传下去,保不好就得立地成仙了。
古代的谣言比现代的谣言更加可怕,民众愚昧无知,眼巴巴的就指望着这种神奇玄乎的谣言故事,来充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天香园竟然有如此身份,那你所说孙家走私贩卖朝廷禁运物资,私通北莽之事,本王姑且便信了。”
楚天麒大手一挥,笃定说道:“齐郡是本王的封地,你们查不出来的事情,本王来查。”
“孙家手里掌握的大买卖,无非煤炭,铁矿,以及青州酿酒水三大项,咱们可用排除法来逐一排比锁定。”
“这件事交予齐王府来处理,只要一经查实,本王必让孙家付出惨重代价!”
春娘当即动容道:“齐王殿下深明大义,真乃大楚之幸,百姓之……”
楚天麒摆手打断她的当面吹捧,如今身为大楚子民,且是皇帝老儿的九儿子,分藩的齐王,那这些所做的是理所应当的职责,没什么可夸奖的。
“春娘,今日你所求,本王已经答应。”
“现在是不是该谈一谈,去年本王醉酒失足坠楼一事的内幕了?”
双方身份地位不可同日而语,楚天麒根本无需多说一句客套话,开门见山便可。
春娘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大决心,缓缓说道:“此事涉及甚广,关联重大,本不是我一介小密探所能议论的,但是今天殿下如此关照与抬爱,奴家便舍命陪君子,为您好好说道说道。”
春娘端起面前的茶盏,润了润嗓子,打算开始说,却被楚天麒挥手打断,朝旁边的李忠武吩咐道:“空气有点沉闷,去把窗户打开来。”
春娘满脸愕然,不明所以,密室讲究的就是安全、保密,你这把窗户打开算是怎么一回事?
确认有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后,楚天麒挥手示意道:“春娘,现在可以开讲了。”
由于这里是二楼,两边又是一层高的房子,根本无需担心密室的窗外有人偷听,于是春娘开始委婉道来。
“五皇子派人威逼利诱收买了红芍,将你灌醉,在二楼楼梯口装作失足,然后摔落下来,完成了整个谋害过程。”
楚天麒静静听着,脑海里开始浮现那个叫红芍姑娘的头牌海鲜商人。
此女非常漂亮,风情万种,曾让齐王一度着迷,可谓流连忘返,在她身上一掷千金,没想到却早已被收买。
至于五皇子,那是齐王的老冤家。
在元昊二十九年的上元节前夕,也就是正月十四的皇室亲藩宴上,便是这个五皇子一再隐晦侮辱淑妃娘娘,挑衅刺激九皇子(此事过后,方才封齐王)。
母亲受辱,最终导致九皇子怒火中烧,在亲藩宴上对五皇子大打出手,并当场暴走,打砸整个宴会会场,最终失德失节,被皇帝老儿厌恶并严惩。
此事过后,原本颇为受宠的母亲淑妃娘娘,被楚皇痛斥教子无方,当场打入冷宫。
而齐王遭到宗人府关禁闭、严惩,数天之后便被楚皇一道圣旨,封为齐王,驱赶到战乱四破之地齐郡就藩。
可以说,五皇子跟齐王结的是生死大仇,五皇子收买红芍姑娘,想要弄死齐王,半点不奇怪。
毕竟五皇子在亲藩宴上挨揍丢了面子,是个男人都会想要找回面子来,更何况是个皇子。
虽然事情是他挑起的,但干坏事的人,谁会认为错在自己?
……
春娘倒了一杯青州酿,猛的灌了一大口,长叹道:“红芍也是个苦命人,父亲是个烂酒鬼,还好赌,每次赌输了喝醉酒便回到家打她母亲。”
“红芍是齐州城本地人,长得漂亮,却被他父亲卖身拿来还赌债,还每隔两三个月便找来天香园纠缠不休,索要钱财,若是不给便扬言打死她母亲,而且是真的毒打,卧病在床起不来的那种。”
“五皇子的人可能是用她母亲做要挟,用她父亲的赌债做要挟,逼迫她就范。”
“事发后,红芍受了重伤,摔断了右手跟右腿,被按察司的人扣押,后面被宗人府的差人砍了脑袋,全家都被砍了。”
春娘一杯酒干到底,陷入了回忆中。
“红芍之死,罪有应得。”
“可城门失火殃及无辜,天香园很多无辜的人受到牵连,有密探身份的,身受严刑,苟活一命,而普通人全部被处死。”
“这件事情是五皇子挑起的,事后按察司,督察院,宗人府接连前来追查此案,然而五皇子毫发无损,甚至连谴责都没有受到。”
“罪责全部在齐州城天香园,识人不明,接纳匪徒,帮凶之责,谋害藩王……用了整整五十五条人命来填补这个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