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姓眼中,今天的齐王府还算正常,毕竟齐王出巡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无非就是今天有些巧合,齐王府发生了一起小小的火灾,不过在齐王返回王府之前,便迅速扑灭了,半点波澜都没有掀起。
然而在齐郡各大心思叵测的豪族眼中,就感觉度日如年了,最后甚至等来了一场晴天霹雳。
各家潜入王府,蛰伏的眼线密探,统统被处死了。
一连串的头颅,悬挂于王府殿门前广场的一溜柱子上,一个个瞪大着双目,死不瞑目,其惨状令人触目惊心!
齐王府发布公告,被斩首者皆是吃里扒外,与外部势力内外勾结,对王府造成重大利益损害的内奸,今日严惩,以儆效尤。
……
北城郊外,孙家邬堡。
“二……二爷,大事不妙,我们潜入齐王府的密探全部被处死了,首级已经悬挂于王府广场的柱子上。”
白发苍苍的老管家,火烧屁股似的进入大厅,立马跪在孙满脚边磕头请罪。
孙满深吸一口气,冷声喝问道:“一共损失了多少人手?”
“死士两名,另有十五名后期发展的眼线探子,都是老奴罪该万死,没有觉察到齐王府设下的圈套,这才导致损失如此重大,”老管家额头触动,砰砰的重重磕地,直磕的鲜血直流。
“损失了两名死士,你怎么搞的,难道事先就没有半分察觉?”
孙满虽然极尽克制,但脸上依然满是愤怒。
何为死士,那是在任何时刻,都可以毫不犹豫的为了孙家利益,听从孙家指令悍然赴死的人。
死士对于孙家而言,是最大的财富,每损失一个都是切肤之痛。
每一个都是从小栽培,砸了海量资源训练各种能力,并施舍了大恩,方能保证其一辈子不会背叛,始终忠心耿耿。
然而一次任务损失了两个,还半点成效都没有,这是无法容忍的。
长叹了一口气,孙满狠狠压制住心底翻涌的戾气,淡淡说道:“你已担任孙府管家二十年,这些年来始终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虽然严重失职,但我并不打算惩戒你。”
“你先站起来,咱们好好探讨一下,看看这次的行动为何会如此惨败?”
“多谢主家,多谢二爷,”磕的额头血流不止的老管家,颤颤巍巍的起身。
身为孙家奴仆,即便做到了管家的位置,身受主家信任,平日见面口称孙老,那也只是口头的一声尊称,依然改变不了其奴仆的身份。
孙满忽然间面目变得阴森可怖,冷声道:“我记得这次行动,是少秋撺掇你的,他会不会……”
白发苍苍的老管家,闻听此言,霎那间面色惊惧起来,二爷居然怀疑自己的儿子有通敌之嫌。
虽然将责任推到孙少秋头上,自己可以在此次失败的行动中脱身,但老管家身为孙家奴仆,若是拿主家人出来替自己顶罪,那他在孙家的奴仆之路也就到头了。
“二爷,两名死士潜伏进齐王府,早在一年前就开始布置了,是老奴亲口下的指令,秋少爷对此毫不知情。”
“昨两天,少秋找到老奴,言称齐王府要开始修缮,公开招募民工,建议将孙家眼线探子趁机派遣进入齐王府。”
老管家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仅凭这一点,不足以判定秋少爷通敌的嫌疑。”
“齐王府招募民工是公开的,秋少爷得二爷的指示进城打探消息,能及时知道这个消息很正常,再者具体的行动时间秋少爷并不知晓。”
听着老管家的解释,孙满眼中的疑色渐渐消散。
白发老管家心里微叹一口气,沉声说道:“二爷,老奴当年备受老太爷信任,如今又侍奉你们两兄弟,这辈子的心思都放在如何壮大孙家一事上了。”
“现在有句冒犯的话不得不说,二爷您跟辉少爷不和,秋少爷就是您唯一可信任的儿子了。”
“父子猜忌实属大忌,今后当多多相处培养父子感情,不能再让他遭受冷落了。”
孙满点了点头,“孙老教训的是,我会试着跟少秋亲近一些,弥补这些年对他的亏欠。”
孙满给老管家倒了一杯茶水,示意了一番尊敬。
“二爷,今天的行动失利,不仅我们孙家的密探全部折损,据老奴所知,王家、刘家,何家,张家蛰伏的眼线,也尽数折损了。”
“所以老奴推测,今天酿酒坊失火一事,极有可能是齐王府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码,且是针对咱们孙家行动所设的一个圈套。”
孙满闻听此言,面色一怔,“孙老的意思,此次孙家行动,还是被齐王府方面提前获知了消息?”
白发苍苍的老管家微叹一口气,点头说道:“孙家密探在齐郡无往不利,每次由死士带头行动,可保证计划成功率极高,然而针对齐王府的行动,已经接连失败。”
“老奴猜测咱们孙家密探已经出了内奸,否则不至于此,这就回去从上到下好好筛查一遍,剔除毒疮。”
“另外,虽然二爷不追究老奴,但这次行动失利,老奴必须负责,回去之后当自断三指,以示惩戒!”
……
城内王家大宅。
一名心腹家丁,急匆匆的走进大厅拱手禀告:“家主,窃取王府酿酒坊配方的计划失败了,密探老马已经被枭首示众。”
王家主面目阴鹜,冷声喝问道:“我们王家失利了,那其余各家可有斩获?”
“这次窃取王府酿酒坊配方,孙刘王、钱李五家,咱们三家都失利了,其中孙家准备最充足,损失也最为惨重,折损两名死士,另外十几名名眼线探子。”
“至于钱、李两家,应该是打定主意,抱紧齐王小儿的大腿,准备伏低做小了,并没有两家人员参与此次行动。”
“此外,还有一干小豪族,也多少派遣了眼线密探参与了行动,但咱们三家都失利了,他们更加不可能有斩获。”
王家主皱着眉头沉声道:“孙家的死士各个都极其狡诈,所率领的密探更是能力出众,各家密探皆不能比拟,这次怎么会栽这么大跟斗?”
“嘿嘿,我听说孙满最近被他儿子孙辉以及十八房小妾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又与他的老婆孔氏大吵一架,近乎公开决裂。”
“如今的孙满性情暴躁,整日借酒消愁,哪有心情指挥此次行动,应该是另有其人在指挥。”
王家主笑着摇了摇头,“成也萧何败萧何,孙家能一跃成为齐郡第一豪族,自然离不开孙满休妻另娶,攀附鲁城孔家这层关系。”
“但世家庶女不是那么好掌控的,孙满前妻母族家破人亡,前妻备受欺辱而死,明明嫡长子的孙少秋变成了庶长子,日日遭受逼迫打压。”
“孔家庶女更是养面首,公然给孙满戴绿帽,也亏他孙满养气功夫了得,这么些年居然隐忍下来了。”
“祸起萧墙,取死之道,孙家迟早会爆发内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