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城外的基建工程招募了大量百姓务工,再加上集市重开,齐州城的人气火速攀升。
客栈,大排档,酒楼,仿若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当然这些都是各大豪族的产业。
东城区的齐王府美食酒楼。
临街的包间热闹的很,一群大小豪族的子弟,正在热情的宴请朱家的嫡子朱子安。
朱家是个小豪族,在齐郡豪族中排末流,然而正因为朱家识时务,第一个主动向齐王府投诚。
于是楚天麒大手一挥,做原木生意的朱家跟齐王府合办了一家家具厂,齐王府出图纸出技术,合作打造新式桌椅,新式床铺,原木沙发和衣柜……
家具厂已经出了好几批货,全被城里开设客栈、酒楼、大排档的豪族抢购一空,非常受欢迎。
朱子安从未想过自己也有如此风光的时候,天天都有吃不完的宴请,各家豪族的子弟受家里的嘱托,悄悄跟朱子安打探齐王府有没有开辟新生意的打算。
酒饱饭足,颇有几分醉醺醺的朱子安,环顾四周,笑着说道:“各位,时至今日不妨跟大家明说吧,当初齐王殿下大病痊愈后,一门精盐提炼法赚了各大豪族百万两白银,紧接着痛殴青蒙山匪,然后顺势歼灭与山匪勾结的府兵,一举掌控齐州城。”
“我朱子安便看出来了,齐王殿下绝非池中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当夜便说服父亲,求见齐王并向其表达朱家臣服的意愿。”
在座的众人皆纷纷开口夸赞,“朱子安你真是好眼光,有先见之明,若非如此,哪有你朱家如今的蒸蒸日上啊!”
朱子安喝的醉醺醺,得意的笑道:“大家都不是外人,我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咱们各家在齐郡只能算是小豪族,实力有限,没有太大的野心,所求的不过是富贵绵延而已。”
“只要谁能带领我们发财,那咱们就跟着他,拥戴他,各位说说,是不是这个理呀?”
在场众豪族子弟,纷纷点头。
齐郡大小豪族六十多家,然而最顶级的豪族只有五家,其中以孙家的实力为最。
为了争夺齐郡的掌控权,五大豪族纷纷结盟对抗,暗中争斗不休,其余的大小豪族皆是墙头草,哪边给好处便跟哪方混,浑水摸鱼给自家积攒好处。
如今齐王府的强势崛起,对于这些实力有限的小豪族来说,又有了一个新的选择。
“一二三四!”
“二二三四!”
这是临街的包间,透过打开的窗户,可以看到楼下街道上两三百名身穿灰色、两截式立领军装的军卒,队列整齐,一边大声喊着口号,一边动作整齐的迈着步伐,快速小跑过来。
“一二三四!”
领头的雷教官,身高一米九,面容冷峻坚毅,声音洪亮,仿若一头雄壮的狮子王。
在他身后两三百名军卒,分列三支纵队,大声喊着口号,应合着节奏大踏步跟随。
两三百名精锐军卒的脚步声,整齐浩大,踩踏的青石板街道都似乎轰然大震,当真气势不凡。
齐州城的人,何曾见过如此练兵的方式?
街道上的行人,早早就退散两边,老人小孩,妇孺,成年男子,全都静静注视着这支气势恢宏的队伍从面前跑过,心里满是震惊。
包间里,大家都趴在窗口,一声不吭的目送着两三百名列队整齐,嗓音洪亮,动作整齐的军卒们越跑越远。
呼!
有人长吁了一口气,似乎将那种压迫在心口的威势一并吐了出去。
“这支军队虽然人数不多,但跟以前的府兵完全不一样,一个个精神抖索,口号整齐,动作整齐,汇聚在一起,仿若面对千军万马般令人喘不过气来。”
“这支队伍,好像是齐王府三大学堂之军事学堂,参加集训的队员,听说各个都是亲卫军的精锐,果然气势恢宏啊!”
“这些军卒看着真帅气,让人恨不得以身替之,如果不是出身豪族,我都想报名参军加入齐王府的亲卫军了。”
在场众人纷纷开口感概,齐王府的亲卫军,假以时日必然了不得。
也有心思叵测的人,立场摇摆不定,表面跟朱子安交好寻求向齐王府投诚,然而心里依然看好孙家联盟,这一刻便吓得冷汗连连,感觉还是把齐王府看轻了。
“各位,齐州城只花了一个月时间,便从破败萧条变成如今的街道上人流如织,重新激活市场,引导商业迸发活力,足以证明齐王之英明,绝非平庸之主可比拟。”
在场众豪族子弟纷纷附和,大有达成一致意见,让朱子安帮忙引见齐王的架势。
简而言之,这部分小豪族看到朱家投靠齐王府已经吃到了切实的好处,也打算效仿。
“齐王府这一个月的施政方略,说白了无非就是以工代赈而已,推进城内街道修整,修建商道,修建新码头,甚至参军预支一个月军饷,大肆撒钱,救济穷苦百姓,然后藉此快速收拢民心。”
一个满是富态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大声发表自己的意见。
此人似乎颇有威信,在场众人都耐心听着他的说辞。
齐郡众多豪族子弟中,唯有此人高中举人,叫做苟高忠,寓意高中金榜题名。
原本按照大楚惯例,中了举人可以等待分配,或者出一笔钱买官,可惜苟高忠生不逢时,大楚开国近三百年,早就进士满地走,举人多如狗的境地了。
苟高忠也花钱买过小官,过了把瘾,奈何当地豪族势大,处处掣肘,他无力为治下饥肠辘辘的百姓争一条活路,甚至还得被当地豪族裹挟着压榨百姓。
心灰意冷之下,索性辞官回老家,已经已有三十六七了。
苟高忠大声说道:“以工代赈算是一方良策,为齐王府快速打开了局面,可惜此法不长久,别看齐王府如今犹如烈火烹油,声势鼎沸,可是等齐王府把精盐提炼法赚取的二十万两现银花光了,到时候怎么办?”
“齐王府除了南城郊外的四万亩田地,就没有任何稳定的进项了,再说田税十抽一,这么点进项够干什么?”
“到时候齐王府如何维持八千亲卫军的军饷,置换兵器盔甲,人吃马嚼都维持不住吧?”
苟高忠摇头叹道:“齐王殿下还是太年轻了,好大喜功,以为开局声势越大越好,却不懂得徐徐图之,稳扎稳打,终究是昙花一现啊!”
四周的豪族子弟,闻言纷纷开口问道:“苟举人,能否说明白一点,齐王府不能投靠吗?”
苟高忠摆了摆粗短的胖手,上面套着一枚粗大的金戒指,“下次请直接称呼我为举人老爷。”
“另外我没说齐王府不能投靠,而是眼下时机未到,我建议大家继续观望。”
听完苟举人的分析,刚才迫不及待要朱子安帮忙引见,去拜见齐王的各家豪族子弟,全都收回了意愿。
朱子安心里咒骂了一番苟举人,要不是此人坏事,没准自己就在齐王殿下面前立一大功,现在全被苟举人给搅黄了。
“诸位,喝酒,喝酒!”
朱子安拍桌子喊来酒楼小二,“还有齐王府酿造的白酒吗,今天喝的不过瘾,来点高度烈酒。”
“朱公子,这王府酿造的酒水已经涨价了,三斤重一坛的售价八千两白银,一斤重的一坛售价三千两……”
整个包间的豪族大少全都傻眼了。
“小二,你莫非说胡话了,你刚才说多少钱一坛?”
酒楼小二乃是王府奴仆,面对这群豪族大少的质问,倒也没有慌乱,“三斤装的八千两,一斤装的三千两,你们没有听错。”
“狗屁,昨天老子来酒楼,点了一瓶都才十几两银子,你莫非在诓骗我们?”一名豪族大少扯开嗓子,厉声喝道。
酒楼小二怡然不惧,开口解释起来:“今后齐王府酿造的酒水,统一叫作齐王府仙酿,钱家在京城卖了一百二十坛,收银子超过百万两;李家把齐王府仙酿运往金陵,也引发了全城抢购。”
“如今的价位,才是齐王府仙酿应有的价位,以前那是随便开的价,你们喝了如此便宜的齐王府仙酿,已经赚大便宜了。”
一群豪族大少,这下彻底震麻了。
“朱公子,你是酒楼的贵宾,如果要买齐王府仙酿的话,可以找韩掌柜给你打个八折。”
朱子安算了一下,一斤装的白酒打八折也得两千四百两,依然是天价,但他觉得今天必须得买一坛这天价酒。
“小二你去把掌柜叫来吧,我要买一瓶一斤装的齐王府仙酿,同我的好友一醉方休。”
小二离开后,整个包间陷入了寂静中,谁都不愿意开口。
“苟举人,你刚才说齐王府没有稳定的进项,以工代赈的施政策略不可长久,齐王府很快就会没钱变成穷光蛋,甚至昙花一现。”
朱子安盯着苟高忠嗤笑,“不知我们的苟大举人,如今是何感想?”
苟高忠没有看,便觉察到了周围一双双似笑非笑的眼神,摇了摇头,苦笑道:“是我苟高忠坐井观天了,齐王府一门精盐提炼法赚了百万两白银,如今小小的一坛齐王府仙酿更是价值数千两的天价。”
“齐王府远不是我苟高忠可以揣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