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罗一礼的机缘,一袋金子。
现在大家觉得黄金古玩等觉得是旧时代物,但在高考恢复后,一切慢慢在恢复。
罗一礼这袋金子大有用处,成为他赶上风口创业成功提供了原始资金。
哦豁,只要她截胡快,金子就是她的了。越想越激动,脚下速度越发快。
童歌感觉自己像被风扯着跑,完全挣脱不开,缠着纱布的手挂在风里不停摇摆,痛得她说不出一句话。
慢点!
我好像看到我太奶了!
石水河岸边,一堆人站着。
戴着草帽撩着裤脚,有的是从田地那边赶来的,身上粘着枯黄的玉米叶碎屑。
七嘴八舌,声音嘈杂。
云穗穗停下,转头一看是弯腰喘气要死不活的童歌…
惊问:“怎么是你!”
一听这话,童歌更气了。
“你鬼投胎啊!拉着我就跑!害我手又痛,表情又多,不知道长皱纹没有!”
遇到这俩人真是造孽!
云穗穗“……”
居然拉错人了,现在回去找温澈,又怕错过混水摸拿金子的时间。
童歌见云穗穗没有理会自己,忍不住出言嘲讽道:
“怎么一听罗一礼落水跑这么快?一手温澈一手罗一礼两手抓是吧。”童歌嘲讽道。
云穗穗一巴掌甩过去。
童歌这说法被人听信传出去,就是她作风思想有问题等等,会被拉去改造的。
童歌不知道这样的后果吗?她知道。
“知道你肠子比别人直,但也不能粪直接从嘴巴出吧,我就不能着急来看罗一礼死没死?再胡说八道我,我扇肿你。”
童歌被云穗穗的气势吓住。
总感觉云穗穗不太一样了。
!
等下,云穗穗打了她千呵万护的脸!!
童歌气得咬牙,一边又紧张的用手轻拍自己的脸。
天大地大,长纹变丑最大。
/
渐渐逼近正午的太阳,灼烧,发晕,眼周一片漆黑。
温澈痛苦地闭上眼睛。
再睁眼,眼里的痛色与波澜已经敛掉。
他面色冰冷,没什么表情。
只是想要去还自行车的脚步,却迈向了相反方向,走向石水河边。
他个子高,只在外围就能看到挤在最前面的身影。
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河里,显得精神集中万分又小心。
温澈的脸色又冰冷了几分,眸光起伏不定,一会儿晴一会儿阴,眼底藏着寒霜。
若老天把罗一礼收了,是不是就不会再有抛弃的情况,是不是他也可以…
“呵。”温澈冷冷自嘲。
……她,那么在意罗一礼,若是罗一礼没了那双亮晶晶的眸子会永远失去光彩吧……
石水河里。
罗一礼是会凫水的,但他掉下去迟迟不见踪影。
这一来二去就惊动了村里,几个水性好的,下河里也找不到人。
等岸边的人再次看到冒头,已经距离他掉下去的地方有很远的距离。
水中波纹晃动了几下,久久未浮上来的罗一礼突然探出头,没头没尾大笑着。
村民们刚松的一口气还没下完又提起来:
“罗一礼,别笑了,快回来,快!”
“注意身后!”
仿佛为了验证一般,罗一礼下一秒被吸进湍急的水流,朝着石崖底淌去。
听村里老人说那河水长年累月冲刷石崖。
崖底不知嵌进去多少,绿幽幽的,反正被水冲进去的人没见出来过,连尸骨都找不到。
“拐了!他要被冲进崖底了,那崖底的周围水流湍急凶险,深不可测,多半没了。”
“是咯,去年刘二和李马两人去网鱼想改善生活,被冲进去,找都找不回来。”
“快救人啊!”
一声尖锐急吼划破长空。
勉强的平静瞬间拉开大口子。
惊惧,慌张,哭喊…
“谁下水救我家一礼,我给他一袋玉米面一袋红薯。”罗支书见迟迟没有人动,扯着喉咙急忙允诺。
财帛动人心,一袋玉米面一袋红薯啊,省着吃够一家子吃大半年了。
有俩人壮着胆跳下去,才刚到边缘,就感觉汹涌暗流有股强大吸力往崖底拉扯。
吓得魂都飞完,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回游,还是命重要点。
王桂花见此彻底瘫坐在地上,像块圆饼一样捶胸顿足,哭得一声比一声大。
“你们俩搁这糊弄人啊,我儿啊!救我的儿啊!”
周围嘈杂声音各异。
而在温澈这里,他只清晰听见云穗穗喊道:
“不好,再不救人就来不及了。”
她眉头紧蹙,身子前倾,恨不得自己能下水救人的姿态。
温澈看在眼里,心间忽然涌上陌生的苦涩。
比小时候在山里啃的任何草根野菜还要苦。
他想,在云穗穗的心里一定很爱罗一礼,若是罗一礼没了…她那双好看的眸子沾染上泪珠就不好看了…
温澈放在大腿两侧的拳头缩了又放,放了又缩。
罗家嚎喊半天,没人再敢上前,下去就是拿命赌。
罗支书老泪纵横,绝望地看着罗一礼彻底沉入水里。
只听见“噗通”一声。
人群中高喊,“有人掉水了!”
没人看清掉下去的是谁。
众人紧张又担忧的目光紧紧盯着水面,只看到约约晃动的水波纹是向湍急的崖底方向散去。
村民们见此忍不住长吁哀叹:
“这是造什么孽啊,掉水躺赶趟,还都要冲到石崖底”
有人扒着耳朵悄悄道“现在严打不准说,但早年听我婆婆说那里住着河鬼嘞,每年都要几个。”
“可怕,这白事你要给多少?”
“到时看吧,给个一毛,家里紧巴巴的。”
半晌。
村里的人正准备散去,毕竟今天的活儿还没干完。
忽然听到哗啦的出水声。
“有动静!”
刚刚三三两两要散去的村民们又围了上来。
“救上来!救上来了!!”村民们大叫大喜。
一张张脸上无不挂着激动和惊喜。
有的直接跳下河,在河流平缓相对安全的地方等着搭把手帮忙。
没一会儿,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
一个高大落寞的身影拖着罗一礼爬上岸。
云穗穗惊愕在原地!
“温澈?”
村民们直接一个大震惊,没想到独来独往冷漠无情的温澈居然…
他们兴奋夸赞的话卡住,嗓子眼顿时堵着一大块,身体却比脑子反应更快本能做出躲避动作。
围着凑着挤上罗一礼这边,云穗穗被挤得站不稳,一回头,温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她焦急地看了一眼,咬咬牙蹲下身子,趁着大家还未有序救治,混乱摸到罗一礼身上,果然摸到了一个牛皮袋。
悄无声息地放进空间,没人察觉。
拿到想拿的,她急忙挤开人群,一路狂跑,心里惴惴不安。
跑到村尾的院子,明明阳光照耀,却觉得冷冷清清。
她顺着残留一地的水迹来到主屋。
温澈紧闭的双目聚拢着孤寂,依旧穿着湿透的衣服,不管不顾,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像一个没了生气的破碎娃娃。
她心里没由来的一慌,急忙走过去,小心用手在鼻间探。
温澈忽地睁开眼睛。
那一双眼角泛红的眼眶里,争先恐后的痛色猛然撞过来。
云穗穗被烫到般,突地缩回手。
再抬眼看去,温澈的眼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森冷,恍若刚刚是自己的幻觉。
“云。穗。穗。”
温澈声音低低的冷冷的,像含着石砾滚过无数遍的苦哑。
似在通过这一个一个的字音去描摹这名字的主人。
描摹他曾不明所以的慌乱心跳,不明所以的点点期许。
“你。去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