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红米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身侧两人:“你们怎么看?”
“可能是考虑到中路没有线权吧,不想冒险。”杨明用常规思路推算一番,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中路威胁没那么大,勇敢一点过去反野会更好。”
红米点点头,又看向beryl:“你觉得呢?”
beryl没有想过红米会来问自己。
自从俱乐部被收购改名,自己就成了一个边缘人,在队里一直都没什么话语权,教练开口就只有服从的份,从来没人问过他的看法。
而红米这样一个富有名望的大教练,却对他如此尊重,如此友善……
beryl只是内向,社恐,喜欢二次元。
他不是傻子。
恰恰相反,beryl很聪明。
最初的惶恐与不安消退后,他立刻就明白了红米教练这样对待自己的原因。
“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或许还可以将路线再优化一点。”beryl鼓起勇气,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这里c9上路是有优势的,他可以假意反野,实则配合上单越塔强杀。没机会的话,再去反野也不迟。”
这个思路中规中矩,算是在杨明的基础上做出了一点拓展。
红米看看杨明,又看看beryl,有些不满地摇了摇头:“都到这时候了就别藏着掖着了。你们扪心自问,这真的是你们心里最好的打法?”
beryl怎样,红米不了解,不好评价。
但杨
明这个人他是懂的。
就以这小子的脾气,会选择这么中正平和的打法?
狗都不信!
天上的厂长到现在都还没合眼呢!
杨明嘿嘿一笑,想敷衍过去。
他最近看了不少网上的评论,相当一批人觉得他这个人内心过于阴暗,不像个好人。
杨明觉得这些网友对自己有很大的误解。
老子明明就是标标准准的阳光开朗大男孩,怎么可能心理阴暗嘛!
“一准是看我太帅,嫉妒我。”
说是这样说,但杨明觉得,如果要改善自身形象,平时说话做事确实要注意一些。
beryl的想法就很简单了。
他就跟着杨明走。
既然大哥都有所保留,那他做小弟的自然也不会去出这个风头。
除非大哥发话!
见两人都不回话,红米抿着嘴,叹气道:“行吧,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说,那我就说说我的想法好了。”
“其实你俩刚才已经把局势分析的很透彻了,一般情况下这样打确实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这一局稍微有些特殊。”
红米将一旁的战术板拿来,简单几笔勾画出峡谷地图的形状。
“这波反杀虽然发生在上半野区,大家一般只会顺势围绕上中野做事,但下路其实也是有机会的。”
“这两个人没回过家,河道视野不足,很容易被抓。”
“盲僧把反野时间用来绕路,再让队友配合留住对面,打一个措不及防,极有可能在下路收获一波双杀。”
说完,红米看向杨
明,期待他的评价。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位得意门生看向自己的眼神十分诡异,就好像他身上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怎……怎么了?”红米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
“教练,您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杨明的目光似有不忍,又带点难以置信。
在他的印象里,红米教练是将韩式运营理解的非常透彻的一位教练。
所谓韩式运营,就是利用自己的阵容、视野强势点,在特定时期获得优势后,不断滚雪球,拉大双方经济差距。
陷入劣势后,也尽量抓住每一个资源置换的机会,坚决避战,止住损失。
最后,在有足够把握时再开启团战,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这样的打法思路,在执行时必然以稳为主。
因为不稳的话很可能等不到阵容强势期到来,就自己先撅了。
但刚才红米所说的那个gank思路,就明显透出一股邪性。
放着唾手可得的上半区资源不要,转身绕一大圈偷下路的鸡?
这……这明明是我才会干的事儿啊!
你个浓眉大眼的难道也……
红米先是被说的一愣,而后眼神飘忽,努力为自己找补:“咳,交流想法嘛,我这也只是提供了一种思路。实际比赛的时候就又两说了。”
杨明明显不信。
红米被他看得有点受不了,赶忙摆手转移话题道:“行了行了,我都这样坦诚了,你们难道还要藏着掖着?有什么想法快说说吧。”
“
行吧,既然教练你都这么说了。”
杨明吸了吸鼻子,将战术板拿在手中,用笔在盲僧头上画了一个圈。
“我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刚才那波单挑里,螳螂几乎是没有还手之力的,他的闪现和惩戒也都被打了出来。”
红米点点头,道:“是这样的,单杀完螳螂后盲僧还有三分之二的血,两人的战力差距比我想的还要大。”
“然而这是不正常的。”杨明一边摇头,一边在螳螂头上也画了个圈,“螳螂前期确实不如盲僧,但在野区1v1,他有孤立无援被动的情况下,也不会输太多。”
“他之所以被打成这样,是因为他被盲僧发现的那一刻,就被吓破了胆,只顾着逃跑没敢还手。”
“不然的话,即便他最后依旧是被单杀的命运,盲僧的状态也绝对比现在差十倍!”
红米将录像倒回重新看了他们交手的过程,又揣摩了一下两人的心思,发现好像还真是这样。
“所以我们就要利用好这一点。”
杨明笑着在战术板上画了一条线,继续说道。
“螳螂死在对面上半区,那自家的上半区他是绝对不敢去了,只能转头去下半区刷野。”
“同样的,ts的上野两人也只会提防盲僧反上半区的野怪,下半区完全就是一个思维上的盲区。”
“螳螂复活后急匆匆钻进自家下半野区,满心都是怎么弥补过失的时候。”
“如果这时草丛里突然蹦出一只
盲僧,又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呢?”
红米顺着杨明的讲述,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饶是以他的沉稳,也不禁有些失色。
龟龟,真要是再被蹲死一次,那可是要命的节奏啊?
比赛输赢暂且不提,打野的心态肯定是要崩掉的。
就算盲僧没能蹲死他,这件事本身带来的精神压力也够他喝一壶的。
“还是没学到家啊……”
红米小声嘀咕道。
“您说什么?”杨明没听清,问道。
“我说你很有想法,很不错。”
应付完杨明,红米转头看向beryl,目光中满是期待。
这个让杨明赞不绝口的小伙子,又能说出什么高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