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
刘封所在的房间。
“文远将军。”
“想不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你能够这么快赶来这里,想必吕玲绮应该对文远将军很重要吧?”
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张辽,刘封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张辽越是在意吕玲绮,那自己截胡张辽的可能性就越高。
“江陵侯。”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张辽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
“将军又何必明知故问?”
刘封的这句话一出口,张辽脸上的笑容彻底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就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刘封能够说出这句话,可见他的猜测没有错。
行刺刘封的必然是吕玲绮,而且吕玲绮的身份很可能已经被刘封知晓。
甚至。
吕玲绮很可能已经沦为刘封的阶下之囚。
“江陵侯。”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
张辽的心已经抻到了谷底,可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没有露出丝毫的慌乱。
“很好。”
“那我们就不玩虚的,直接把话给挑明了,此番行刺我的就是温侯之女吕玲绮。”
“据我所知,她现在就寄宿在将军府中,与将军关系匪浅。”
刘封的每一句话都带有极强的压迫感,一点一点的冲击着张辽的心理防线。
“呵呵。”
“江陵侯明明知道了刺客,却没有主动告诉仲康,想来江陵侯是有求于我?”
张辽却是没有被刘封牵着鼻子走,而是从中洞悉了刘封的意图。
只是让张辽想不明白的是,自己不过是一个降将,手中并无实际的兵权。
反之。
刘封不仅是天子刘协视作汉室崛起的希望,就连曹操也对他青睐有加,刘封何须大费周章的来求自己?
“错了。”
“我并非是有事要求将军,而是为了送将军一个大好前程。”
刘封也不急。
张辽能够以一降将成为未来的‘五子良将’之首,其智计与城府都不容小觑。
“大好前程?”
“江陵侯自己身陷囹圄,还想着招揽我吗?”
张辽一脸怪异的看着刘封。
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看明白了刘封的心思。
“身陷囹圄?”
“我本就是奉旨入京,随时都能离开,何来身陷囹圄之说?”
刘封信誓旦旦的语气,让张辽都产生了一瞬间的动摇。
但。
也仅仅只是持续了一瞬间。
虽说刘封是奉了天子诏令才入京,只要祭祀完宗庙后,刘封就可以离开。
可是个人都知道,
现在的天子就是曹操的傀儡,许昌更是曹操的大本营,刘封想要离开许昌,无异于痴人说梦。
难如登天。
“江陵侯。”
“且不说你是否能够逃离许都,单单是你父亲不过新野小城,将不过关、张、赵、黄四将,麾下兵马不过万人,你有什么资格能够送我大好前程呢?”
张辽的话就好比一把尖刀,直指问题的核心。
“将军此言差矣。”
“自董卓乱政以来,天下英雄豪杰纷纷崛起,跨州连郡者数之不尽,割据一方。”
“曹操比于袁绍,名望拍马不及,兵马亦相差甚远。”
“然而,曹操最终却能战胜袁绍,以弱胜强,这不仅是天时之利,更是因为帐下谋士出谋划策。”
刘封的这一番话说下来,令张辽无法反驳。
事实胜于雄辩。
当初的袁绍占据北方四州,麾下文臣武将数不胜数,而曹操远不及袁绍。
所有人都以为官渡之战是单方面的碾压。
结果。
曹操却是一把大火直接烧了袁绍的未来,也为今日的权势奠定了根基。
现在。
刘封以曹操和袁绍的例子来反驳张辽,张辽自然是没有理由反驳。
但。
此一时,彼一时。
曹操将会比袁绍更加强大,刘备却远不及当初的曹操。
“荆州地处要冲,北控汉水、沔水,南至南海之滨,东邻吴越之地,西接巴蜀之境,实为兵家必争之地。”
“然而,其主不能守护这方沃土,这或许就是天意,欲以此地助我父亲成就大业。”
“益州地势险要,土地肥沃,广袤千里,是天府之国,汉高祖刘邦曾凭此地成就帝业。”
“益州刘璋昏庸无能,张鲁在北,民富国强却不知珍惜,贤士们渴望得到英明之主。”
“若能兼并荆、益两地,据守天险,西和诸戎,南抚夷越,外结孙权,内修政治。”
“待天下有变,便可命一上将率荆州之师北伐宛、洛,将军亲率益州之众西出秦川,百姓必将箪食壶浆,扫榻相迎。”
刘封张口就是诸葛亮的隆中对,一番高谈阔论直接把张辽给听傻了。
“嘶!”
张辽如何听不明白。
若是真的能够按照刘封的计划,以荆州、益州作为根基,汉室真的还有中兴的可能。
只是让张辽更加震惊的是,这样的宏图霸业竟然出自刘封之口。
而且。
刘封竟然毫无保留的告诉了自己。
难道刘封一点都不担心,自己把他的全盘谋划告诉曹操吗?
“呵呵。”
“计划再好也需要人去施行,况且文远将军也不想温侯唯一的血脉,就此消失吧?”
刘封好似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直接说出了张辽的疑惑。
“你在威胁我?”
张辽眼睛一眯。
身上顿时绽放出一股可怕的杀意,席卷整个房间。
霎时。
整个空间仿佛坠入了冰窟中,散发着彻骨的寒意。
“或者文远将军也可以赌一把,赌生性多疑的曹孟德会相信你一个降将,会继续留着吕玲绮。”
面对如此恐怖的杀意,刘封却是神色从容,毫无惧色。
良久。
张辽身上的杀意倾泄一空,整个人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道:“只怕丞相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招入京的不是麒麟才子,而是一头恶龙。”
“我可以答应你。”
“但前提是要保证我一家老小的安危,否则我定要与你鱼死网破!”
“当然。”
“我绝不会让文远为难的,毕竟我要的是镇守一方的大将,而不是恨我入骨的仇人。”
见张辽终于松开了,刘封心下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承认自己有赌的成分!
但,他赌赢了。
至于张辽提的要求,根本就叫事。
他本就没想着现在让张辽叛变,而是在暗中静静的等待着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