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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缘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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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州古城,作为梁国的国都,自谢怀远纳四州十三城,登基称帝,改国号为梁,并定都于此之后,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昔日这边陲荒僻、人迹罕至之地,如今也变得市井繁华,车水马龙,热闹非凡。街道上店铺林立,吆喝声此起彼伏;行人摩肩接踵,欢声笑语不断。那曾经破旧的房屋被崭新的楼阁所取代,蜿蜒的小巷也拓宽成了宽敞的大道。

城内,有一处独特的听书场所,它不同于常见的高台酒楼,而是以一种质朴的方式呈现,只有一个用木头简单围成的三面空地,空地深处,是一块经过平整的土地,搭建了一个小台子。专供说书人演绎之所。而台下周遭摆放着众多桌椅板凳,但是这里是要额外收费的,所以,一般站着听书的人比较多。

“话说,这天下一分为四,可江湖还是以前的那个江湖,这一山二宗三摩柯,相信大伙儿也都听说过吧。”

正在说书的是一位满头鹤发、身着一身破旧道服的老人。乍一看,颇有些仙风道骨之姿,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然而,若仔细观察,会发现他那世外高人的面庞上,有一双与整体气质极不协调的眼睛。这双眼睛狭长细小,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打量着下方的一切。

老道士笑了笑:“今天,我就给大伙讲一下这一山指的是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山不就是眠山嘛,只因荀门在此山,才有这一山之名。”

“对啊,这个世人皆知,年幼孩童都知道,再说,现在荀门早已无人,还有什么可讲的?”台下一些听众不耐烦道。

老道士挑了挑眉:“但,眠山大火,还有那庆州惨案的真相,各位又了解多少呢?”

老道话音刚落,原本喧嚣的四周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在场的每一个人不约而同安静了下来。

虽然现在天下四分,但所有人都曾是大虞朝的子民,视为圣山的眠山在其心目中的地位,自是无需赘言。

至于那桩震惊天下的庆州惨案,传闻庆州城内至少半数人口皆遭屠戮,血腥之气弥漫,惨绝人寰,其中荀门六子更是无一幸免,全部遇害。

荀门六子,皆乃眠山荀门嫡传子弟,更是六卷地书的传人,乃是当年天下之最。

尤其是当中赫赫有名的荀三爷,更是被誉为天下无敌。然而,即便时过境迁,岁月流转,关于庆州当日的真相,至今仍然鲜为人知,成为了一个未解之谜。

“好,那咱们就先从这一山开始讲起。”老道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了下去。

传闻之中,大虞朝开国皇帝有一次率军经过眠山脚下时,突然,战鼓震天,烽烟弥漫,虞高祖知道自己中了埋伏,无奈只能展开了一场输死拼杀。

然而,尽管大虞皇帝英明神武,麾下将士英勇无畏,面对蛮族大军的如潮水般的铁骑与雷霆攻势,终因敌我悬殊、战局不利,陷入困顿之境。

在那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虞高祖深知继续硬拼只会导致全军覆没,唯有另谋出路,方有一线生机。环顾四周,视线所及之处,唯有那巍峨耸立、林木葱郁的眠山犹如一道天然屏障,屹立于眼前。

面对这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寻常人或许望而却步,然大虞皇帝却在绝望中窥见了一丝希望的曙光。他当机立断,率领残部进入了眠山密林,以期躲过敌军追击,寻找转圜之机。

眠山正如其名,它犹如一尊沉睡的巨人,其躯体横亘大地,巍峨壮观,凌厉峻极。上下仅有一径通途,由于树木茂密,外加常年无人行走,想登上顶峰更是难上加难。

关于眠山的种种传说犹如繁星点点,络绎不绝地在当地人们的口耳间流传开来。“有人称山中常有神秘巨兽出没,或在密林深处低吼,或在峰峦云雾间隐现,引人遐想敬畏。还有人说眠山最高峰是仙人隐居之所,云端之上仙雾缭绕,有长生不老的仙人在此参悟天地至理,令眠山更显神秘神圣。

更有甚者,将眠山的最高峰描绘为仙人所青睐的隐居之所,传说那云端之上,仙雾缭绕之处,居住着超凡脱俗、长生不老的仙人,他们乘风驭云,与世无争,于山川灵秀间参悟天地至理,使得眠山更增添了几分神秘与神圣之感。

眠山内古木参天,雾气缭绕,时有野兽嘶吼,惊心动魄。虞高祖翻山越岭,穿谷攀岩,每步皆生死未知。险恶环境虽挡住追兵,可他仍未找到出山之路。待追兵退去,他率残部稍作休憩,心中思忖若能出山必复仇。再起身时,日已西斜,夜幕降临,他仍在山峦间徘徊,直至夜色深沉。

眠山仿佛有吞噬之力,将他们困在其中。

正当虞高祖及其部众陷入绝望深渊,几乎要被黑暗与寒冷吞噬之际,一抹微弱却异常醒目的亮光忽然闯入他们的视线。

那光芒在远方忽明忽暗,忽上忽下,仿佛一颗摇摆不定的星辰,穿越浓密的夜幕,缓缓向他们靠近。虞高祖心头一震,他屏息凝神,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那光源的移动轨迹,内心深处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激动与紧张。

身边的士兵们亦察觉到了这微弱光点,他们纷纷警觉地停下脚步,尽量收敛呼吸,将身体隐匿于黑暗之中,生怕发出一丝声响引来未知的危险。

在极度压抑的寂静中,士兵们紧握手中武器,跟随虞高祖小心翼翼地向着那点火光挪动脚步。

正在此时,忽然听见有人朗声吟诵:“我观玄黄启因果,乾坤万象昭无极。”其音节犹如古钟长鸣,悠远而深沉,字字句句穿透夜幕,直抵人心。

虞高祖循声望去,努力聚焦目光,终于在微弱的光亮中辨认出了来者的轮廓。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满头银丝如雪的老者,发丝虽未经精心梳理,却被一根朴实无华的木簪随意固定。他身着一袭素雅布衣,质地粗粝却洁净如洗,与周遭的夜色、林木相映成趣,透出一种超脱尘世的洒脱之态。

老者面容慈善,皱纹间镌刻着岁月的沉淀与智慧,一双深邃的眼眸犹如平静湖水,内藏无尽的故事与洞见。

尤为奇特的是,他并非徒步而来,而是悠然骑坐在一头灰毛驴背上。那驴子毛色灰白相间,步伐稳健,悠然自得。

最为引人注目的是,这头毛驴口中竟衔着一只点亮的灯笼,灯火在夜风中微微摇曳,洒下一片柔和的光晕,照亮了周围的林木草丛。

这一人一驴,仿佛从古老的画卷中走出,与周遭的现实世界格格不入却又和谐共生。

老者语毕,目光炯炯地扫视四周,那眼神仿佛能穿透黑暗,直达人心深处。他泰然自若的姿态表明,对于此番偶遇,并非意外的巧合,而是冥冥中因果交织的必然。使得虞高祖等人愈发确信,眼前这位骑驴持灯的老者,绝非常人。

“来者何人?意欲何往?”虞高祖的副将看清来人之后,顿时不再害怕,高声发问。其话语铿锵有力,在静谧的夜色中回荡,右手更是紧紧按住刀柄,随时准备抽出。

虞高祖闻声,心中暗自思量,对部下的语气颇感不妥。毕竟眼前的老者虽来历不明,但言谈举止间流露出的气质与那颇具深意的诗句,绝非寻常人所能及。

“且慢!”虞高祖虽口中制止,可心中也暗自嘀咕:“口气如此之大,只怕是有些托大了吧。”但他深知,对待不明身份之人,尤其是在这危机四伏的夜晚,当以礼相待,探其虚实。

于是,虞高祖稳步上前,双手抱拳,神情恭谨,腰微微弯曲,以谦逊之态问道:“先生深夜进山,所为何事?”

老者听罢,嘴角泛起一抹淡然笑意:“将军不必紧张,吾观将星偏离黄道,困于凶煞之厄,料想将军此刻身处险境,特此前来,愿献绵薄之力,助将军化险为夷。”言语间,老者仿佛对一切都了如指掌,对虞高祖的困境洞若观火。那淡定自若的表情,让虞高祖不禁暗自惊叹。

虞高祖听到此处,大为欢喜,忙不迭地走到毛驴边上,小心翼翼地搀扶老者下来,再次询问:“敢问先生如何称呼?”

“名字不过一个称呼罢了,你且记着我姓荀便好。” 老者笑容和煦,如春风拂面。

“请教荀夫子,如何走出此山?” 虞高祖心急如焚,声音中带着急切和焦虑,眼睛紧紧盯着荀夫子,向其求助。

然而,荀夫子并未立即回答,周围的夜风似乎在这一刻也静止了。反而抛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出此山或许只需片刻,但你何时才能真正夺得这江山?”

此言一出,犹如当头棒喝,令虞高祖心头一震。他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有震惊,有思考,也有对权利的渴望。他意识到荀夫子话中深意,顿时收敛急躁,后退几步,恭敬地向荀夫子深深一揖。

此时,月光洒在虞高祖身上,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显得他更加虔诚。“恳请夫子出山相助,待我平定乱世,一统江山,我必将以国师之尊待您,奉您为上宾,日后您所言之事,无论大小,我皆遵从无误,不敢不从。”

荀夫子见状,不禁微微摇头,喟然长叹:“余涉足此间,并非觊觎尘世浮华,实乃怜悯天下,不愿其再度陷入战火纷飞,更不忍黎民百姓备受战乱煎熬。经由深思细究,穷究天机变化,窃以为阁下或为紫微帝星下凡,有望终止乱世烽烟,重归天下以安宁之态。”此刻,荀夫子的言语间透出超脱世俗的淡然,既有对世事无常的感慨,也有对虞高祖寄予的厚望。

他虽隐于山林,却心系天下苍生,那份悲悯与担当,令虞高祖及在场众人无不为之动容。而他所预言的虞高祖之命运,更似为乱世带来了一线曙光。

“还请先生助我。”虞高祖恭敬说道。

听闻此言,荀夫子神态凛然,肃然发问:“我且问你,倘若他日你果真一统寰宇,执掌江山,你将如何治理这天下?又将如何对待普天之下的黎民百姓?”

虞高祖闻听此问,面色坚毅,目光笃定地回应:“若有幸能平定四海,一统江山。我必定竭力消除战乱,不让百姓再忍受背井离乡、颠沛流离之苦痛。必将励精图治,致力于构建一个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

荀夫子闻听虞高祖之答语,面庞之上悄然流露一丝嘉许之色,然瞬即敛容正色,炯炯双眸紧紧锁定虞高祖瞳孔,肃然警示道:“你可谨记一事,苍天可欺,不可欺我。言行务求始终如一,切勿辜负今日之承诺,否则,天道昭昭,自有报应。”

虞高祖抬头对视荀夫子深邃之眸,刹那间,一股砭骨的森冷之感贯穿全身,致使他不自觉地身躯微颤,惶恐之余,他急促道:“弟子惶恐,万不敢欺瞒夫子!”

荀夫子闻听虞高祖之言,遂点头赞许:“尚有一事想说与你听,此山与我颇有缘分,假若日后你可一统宇内,能否割爱,将其赐予我乎?”

虞高祖闻听此言,颇感意外,忙不迭应承:“夫子放心,若果真能遂此大愿,定当不负夫子所望,将以此山献予夫子。”

荀夫子听罢,微微一笑,遂于毛驴所载布囊中取出三轴古籍,其书卷形貌古拙,外表似以青竹为简编撰而成,透出一股淳朴而厚重的气息。

“此三卷地书,今日予你,待你回归之后,宜潜心钻研,深刻体味其中真意。若他日能领悟书卷奥秘,则必能助你平定四海八荒,成就那不世之功。”荀夫子一边说着,一边将三卷竹简递给虞高祖。

“循我来时之路直行,毋需一炷香便可走出此山。”未待虞高祖开口继续询问,荀夫子便挥手示意,随后轻轻拍了下毛驴,遂转身徐徐走向山林深处。

虞高祖目送荀夫子身影渐行渐远,直至融入山林之幽,心中不禁生出无限敬仰,遂深深一揖,而后转身引领部众沿路出山。

刚行至山外,耳畔忽闻荀夫子之声遥遥传来:“待你宏图得展,三卷地书须送至眠山之脚,届时自有人取之。”此言犹在耳边回响,萦绕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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