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收拾完东西，程子争就把自己丢到了床上。
毕竟还在感冒中，这么折腾下来，他还真有点累了，动都不想动一下。
床头的手机就在这时候响了。
是闻柏声打来的电话。
他的第一反应是不接，就那样晾着，但对方很有耐心地又打了过来。
程子争烦了，干脆点了接听。
他倒要看看闻柏声还要说什么屁话。
“干嘛？”他的语气很不耐烦。
还没等闻柏声开口，他又立即补充了一句：“我下播了。”
话一说出口程子争就后悔了。
他俩又没有什么关系，他和闻柏声汇报什么，闲着没事干。
他烦躁地抓了一下头发。
对面的人嗯了一声，“早点睡觉。”
“知道了。”程子争的语气很闷。
把枕头当成闻柏声的脸，他泄愤似的在上面捶了几下，忍不住抱怨道：“闻柏声你烦死了。”
对面低沉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但还是进到了他的耳朵里。
程子争仿佛听到了闻柏声的喉结上下滚动的声音，“那我错了好不好？”
程子争嗤了一声，翻了个身，语气懒散道：“你说你错哪了？”
闻柏声轻声道：“我不该打扰你的工作，下次不会了。”
“粘人鬼。”程子争骂了一句，语气没有很高兴，也没有不高兴。
迟疑了两秒，他问道：“你刚才是不是一直在看我的直播？”
闻柏声：“嗯。”
他今天晚上在程子争家里登录的是新建的抖音账号。
处理完公司的文件后，他打算像往常一样听程子争的视频入睡，谁知刚切换成旧账号就收到了一条通知——
他的特别关注正在直播中。
程子争抿了抿唇，道：“从你发信息给我就开始看了？”
“早一点。”
程子争云淡风轻地哦了一声，脚趾头却忍不住蜷了起来。
果然……闻柏声全看到了。
他被堵得哑口无言的画面被闻柏声看到了，直播间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弹幕也全被他看到。
程子争阖了一下眼睛，不敢再想下去，有点心如死灰。
他的一世英名全被毁了，丢脸死了！
仿佛听到了他的心声，闻柏声轻声道：“我觉得今晚的直播很好。”
“而且……我觉得你很可爱。”
程子争滞了一下，睁开眼睛，“……别拍马屁。”
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可爱的，闻柏声脑子进水了是不是。
闻柏声道：“没有，我在很认真地夸你。”
“谁要你的夸奖了。”程子争不屑地切了一声，心里的烦躁却少了一点。
他动了动手指，在枕头上写了闻柏声三个字，又一下子把上面的褶皱全抹平了。
闻柏声就是个烦人精、粘人鬼、马屁虫。
闻柏声轻声道：“为什么这么晚还工作？”
程子争：“九点多算什么晚。”
“你感冒了要好好休息。”
程子争嗤了一声，“好好休息能当饭吃吗？”
“热度是有时间限制的，机不可失你懂不懂？”
虽然今晚他丢脸了，但误打误撞之下，直播效果还是可以的，他们以后炒起cp来也更容易了。
听到这句话，对面停顿了一下，轻声道：“那明天我和你一起，你坐在旁边休息，我来炒cp。”
不是陪你，而是和你一起。
程子争的嘴角翘了起来，他咳了一声，矜持地道：“下次再说吧。”
“像你这么呆头呆脑的人，万一给我搞砸了怎么办。”
闻柏声道：“那你先教我好不好？有你教我就不会搞砸了。”
程子争最受不了他这种语气了，如同信徒对神只一样，认真又赤诚……就好像闻柏声把他当成最重要的人，将全身上下的信任全都交付给了他。
他瓮声瓮气地骂了一句，“闻柏声你就是傻子。”
全世界最不聪明的傻子。
闻柏声也不反驳，嗯了一声。
程子争啧了一声：“嗯个屁啊，什么都嗯，炒cp这种事还要我教，笨死了。”
“算了，懒得骂你了。”
他把头闷进被子里，把发红的耳朵藏了起来，“我要睡觉了，不准再打电话给我！”
说完，像是怕闻柏声再说些什么，他把电话挂了。
下一秒，手机震动了一下。
烦人精：晚安。
昏暗的被窝里，程子争垂下睫毛，在屏幕上打字。
蒸橙子：TD
消息发送成功，他勾了一下唇角，有种恶作剧成功的快乐。
*
第二天一大早，罗永城拿着一摞文件和报表敲开了闻柏声办公室的门。
闻柏声坐在办公椅上，一身平驳领的黑色西装，白衬衫搭配哑光的深色领带，浑身上下都透着生人勿近的疏离，冷峻漠然，矜贵禁欲。
汇报完工作，罗永城就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等着闻柏声把签好的文件给他。
人在闲下来的时候容易走神，他突然想起了闻柏声昨晚发的朋友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