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清晨,黎明总是来得格外迅速。卯时刚过不久,天空便已泛起微微的鱼肚白,渐渐地透出一丝亮光来。
整夜辗转难眠的我,此刻正坐在窗前,静静地凝视着天边那逐渐清晰的晨曦,心中暗自盘算着待天色大亮之后,前去乾清宫拜见父皇之事。然而,一个难题却涌上心头——究竟该穿着怎样的衣裳才能恰如其分地表达对父皇的敬意呢?
每每念及此,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父皇的身影,紧接着与杜俊逸的婚约也如潮水般涌来,让我心如刀绞、痛彻心扉。这份无法言说的痛楚,令我陷入了无尽的烦恼之中。
"公主,您无需过于担忧着装问题。无论您选择哪件衣裳,都定然美若天仙。毕竟,皇上疼爱您有加,又怎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呢?再说了,以公主您的天生丽质,本就已经占足了七分优势;而余下的三分,则可借助于适当的装扮得以提升。放心吧,待奴婢为您精心妆扮一番后,必定能展现出您最迷人的风采。至于衣着,随心即可,不必过分拘泥。"一旁的侍女红鸢轻声安慰道。
我深知自己彻夜未眠,但红鸢亦陪伴左右,未曾合眼。她不仅要宽慰我焦虑不安的心情,还要尽心尽力地为我打理梳妆事宜:梳头、盘发、施粉黛......着实辛苦至极。想到此处,一股暖流不禁涌上心头。
我在一旁轻轻地笑着说道:“其实啊,我并不喜欢那些过于精致繁复的妆容呢。平日里去拜见父皇时,也未曾刻意精心装扮过自己。只是……只是我担心日后能够见到父皇的机会会越来越稀少,所以才想要将自己最美丽动人的一面展现在父皇面前呀。毕竟,父皇他一直都是那么疼爱我,而我也非常喜爱和父皇待在一块儿呢。”
说到这里,我的声音不禁开始有些哽咽,眼眶渐渐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一旁的红鸢见状,急忙劝慰道:“公主,公主,您千万别哭了啊!”
红鸢拿来一件湖蓝色的锦衣,上面绣着点点繁星,领口处镶着一圈洁白的绒毛,看起来清新淡雅。
“公主,这件衣服如何?”我点点头,穿上它,对着镜子转了几圈。
“嗯,不错。很适合我。”
“公主真美。”我笑了笑,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
说着说着,泪水便像决堤的洪水一般从眼眶中汹涌而出。红鸢见状,急忙说道:“公主,公主,您千万莫要再哭泣了,哭得这般伤心,万一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呀!”说话间,她赶忙取来了一块母后赐予我的丝帕,小心翼翼地为我拭去眼角的泪痕,口中还念叨着:“公主快别哭了,再这么哭下去,眼睛怕是都要哭肿了。来,让奴婢帮您擦擦。”只见她轻柔地拿着丝帕,一点一点地将我眉眼间的泪珠抹去。渐渐地,我强忍着不让泪水继续滚落下来。
待到情绪稍稍平复之后,红鸢开始细心地为我整理起妆容来。她先将我的秀发梳理通顺,然后巧妙地盘成一个精致的发髻,并重新为我梳洗打扮了一番。最后,她轻轻地将散落在我肩头的几缕发丝别至耳后。
“公主啊,您看看选哪支发簪比较合适呢?这些发簪每一支都精美无比,实在令人难以抉择,看得我都有些眼花缭乱啦。”红鸢手持一把精美的梳子,站在铜镜前,对着满匣子的发簪犯起愁来。
我仔细端详了片刻,目光最终落在了一支名为“青云霞”的发簪上。这支发簪通体由青玉雕琢而成,簪头镶嵌着一颗璀璨的宝石,宛如天边云霞般绚丽夺目。我心想:自己尚未出嫁,用这只发簪应该颇为适宜。况且此番只是去拜见父皇而已,又并非去见什么特殊之人……
“哦?公主所说的那个‘特别的人’究竟是谁呢?是杜俊逸公子还是明景世子呢?”红鸢突然凑上前,一脸好奇地问道。
“坏丫头,你明明心知肚明,居然还故意来问我!真讨嫌!”我娇嗔地瞪了她一眼,脸颊瞬间泛起一抹红晕。
正说着话时,只见门外走进一名丫鬟,行至跟前说道:“公主,皇后娘娘差人送来了几套华服,说是特意为公主即将到来的成年礼而备下的。”
听闻此言,我不禁感到十分讶异:“我离成年尚有时日,怎会这么早就送来华服呢?”思来想去,却始终不得其解,脑海中一片茫然。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恍然大悟,定是前些时日我身着父皇为我量身定制的那套华服外出时,被杜俊逸瞧见了。
宫中向来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即成年之礼所穿的华服唯有在正式成年之日方能上身,若提前穿着,则不再视为华服,而仅作寻常衣物罢了。
整夜未眠的我此刻困意来袭,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对于母后送来的这几件华服,也只是草草地扫了几眼,便再无精力细看,只觉得眼皮好似千斤重一般,无论如何都难以睁开。
唉,我可真是命苦啊!既没能睡个好觉,又得赶着时辰去给父皇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