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桑御女来给您请安。”
母女两人正说话时,门外,传来了宫婢通传的声音。
陈皇后收敛起了笑意,淡声道,“本宫免了每日的阖宫请安,改成五日一见,便是为了让她们能够少些繁琐劳累。让她回去吧,就说本宫知道她的恭敬之心了。”
“是。”
桑御女?
宣明曜的眼前,浮现了一张艳若桃李的芙蓉面。
桑月见。
这可是个有意思的人。
一个能在上一世纪容卿的盛宠之下,从御女的位子做到充媛位子的狠人。
一个让安静越和上官令好两条疯狗联合下手,都没能彻底扳倒她的聪明人。
毕竟,前期父皇再如何宠爱纪容卿,他到底是个男人,而且是这天下权势最盛,拥有最绝色女子的男人。
桑月见那张脸,丝毫不逊于纪容卿这个天命之女。
不过是一个娇艳,一个清冷罢了。
只可惜,后面伴随着纪容卿得了那对龙凤胎,父皇对其的宠爱,也从盛宠到了独宠。
便是绝色如桑月见,也成了纪容卿独宠下的点缀。
可在所有女人心灰意冷都不再争宠的时候,桑月见也从未放弃过。
最后,捅出了纪容卿和永安王宣铎以及中书令谢望之奸情这个秘密的,也是桑月见。
在满宫妃嫔里,她是立场鲜明同纪容卿作对,同时还难得能够保存几分理智的人了。
这样的人,若不是天命未曾站在她这一边,何尝不能笑到最后。
最关键的是,这个桑月见,对于纪容卿来说是敌手,对于自己而言,却未尝不是帮手。
“母后,不若见一见她。听闻此次入宫的妃妾中,唯有这位桑御女可与纪采女的容貌一较高下。纪采女的禁足终究是要解的,母后何不抬一个人同其打擂台,您自可坐山观虎斗。”
陈皇后如今很是听宣明曜的话。
听了这番劝解,她唤了宫婢。
“去请桑御女进来吧。”
凤仪宫外。
一个一身鹅黄色宫装的佳人扶着宫婢的手,听完了凤仪宫的话后,她也不恼怒,笑眯眯点了点头。
“谢皇后娘娘关怀,嫔妾就先回去了。”
说着,还隔着宫门朝着凤仪宫主殿的方向,遥遥行了个大礼。
刚起身准备离开,却见宫室内又出来了一位宫婢。
“桑御女,皇后娘娘说请您进去。”
哦?
桑月见微微挑了下眉,脸上恭敬的神色不变,娇声道,“是。”
皇后娘娘,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心里思量万千,可面上桑月见还是万分恭敬地给陈皇后见了礼。
看到坐在一旁的宣明曜,她又立刻屈身行礼。
“大公主安。”
“桑御女安。”
宣明曜坐在那儿回了句好。
“坐吧,桑御女。”
陈皇后看着这桑月见十分乖顺恭敬的模样,被纪容卿之前拜见时那副目中无人模样恶心到的内心,总算也平复了些。
“谢皇后娘娘。”
“你很是恭谨勤勉,日日来请安不说,听说,你最近都在玄都宫为大公主跪祷祈福?”
陈皇后虽然前些时日面上为公主的病情忧心,无心后宫诸事。
可实际上,这后宫里的风吹草动,从来都是逃不过她的眼睛的。
桑月见也只略带羞涩笑了笑。
“皇后娘娘是六宫之主,每日向您请安,是妃妾们的本分,担不上娘娘的夸赞,至于跪祷祈福,大公主是天朝明珠,更是陛下和娘娘的长女,为公主祈福,也是为我大雍祈福,是嫔妾应做的。且大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上天也是庇护的。”
这番话,说得可真漂亮。
宣明曜上一世其实很少同桑月见打交道。
毕竟,她是公主,和后宫的妃妾们,除了年节宫宴和在皇后宫中,其他时候是很难见面的。
可之所以对她印象如此深刻,除了她能够前期和天命之女纪容卿打得有来有回,在这满宫妃嫔中算得上独一份。
最大的原因,是她临死前的场景。
她本该是被秘密处死的。
毕竟,她告发纪容卿奸情的时候,就没想过活下去。
知道这等辛密,父皇怎么可能让她活下去?
这是一场必死的赌局。
可她不知为何跑了出来,是生生一头撞死在了纪容卿的采仗前的。
飞起的血都溅到了纪容卿的脸上,临死的时候,桑月见还紧紧抓着纪容卿的绣鞋,把她吓得不轻,后面还生生病了一场,让其一众蓝颜好生心疼。
宣明曜原本不理解,为何桑月见临死前要这般挣扎。
她在告发之时,就该知道自己的结局。
为何临了才挣扎?
也是在命镜中,宣明曜这持续了十几年的疑惑才有了答案。
桑月见的母亲早在她十岁的时候就死了。
她入宫也好,争宠也好,都是为了给她的娘亲争一份无可动摇的名分。
她要让自己的母亲成为诰命夫人。
让她能够世世代代压在那个抢了她夫婿的亲妹妹头上。